青菜豆腐汤小说,青菜豆腐汤要放油吗

牵着乌龟去散步 生活 35 0
小说:我的话里没有一句爱你,但我的行动处处都在爱你

明航机场。

  “女儿啊!怪我这老父亲不争气,保护不了你。可这是时家几代人的心血啊,爸爸不能让它毁在我的手里。你也别怪我偏心不叫你姐姐去,沈家那个疯子点名要你。”时震明的声音轻颤,声泪俱下,头发染上白丝。

  时栀没什么表情,麻木地回答,“爸,我答应。”

  他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被觉察的笑容,很快又收了回去。“好女儿,好女儿,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时家。”

  时栀在心里自嘲,她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怀城谁不知道,沈家少爷阴晴不定,见着谁不爽就能放把火,心狠手辣,城府极深,薄情冷漠。

  推给沈家无疑是推进火坑。

  可她不答应又能怎样,时家的人总能想出法子逼她,今天一出苦肉计,明天一出连环计。

  再说,时家的公司里面也有妈妈的心血,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唯一留下来的东西被人抢去。

  “好了,女儿,跟爸爸回家。”时震明显然是因为时栀答应而格外开心,执拗地接过她的行李。

  回到时家后,时震明就被一通 *** 叫去书房办公了。

  她提着行李朝自己的房间走。

  “栀栀,不好意思呀。你那间屋子采光好,你姐姐睡眠不好,她就住在你那间屋子了。”许慧芳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时栀摇了摇头,“没事,我住客房吧。”

  “妹妹反正都要出嫁了,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别浪费嘛。”许云在一旁偷笑。

  时栀默了默,提着行李去了客房。其实刚才她是有些生气的,不过转念一想,这里的的确确不是她的家了,没必要去争。

  自从时母走后,时震明立马就娶了他的初恋许慧芳,还带了个许云住进时家。

  她感觉到了,这个家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后来,她正好因为车祸丢失了几年记忆,便借着这个机会出国留学了。

  但是她总觉得那几年,对她很重要,很重要。就像是心脏一角,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医生也只摇头叹气,说顺其自然。

  翌日。

  她看着镜子里白白净净的脸——

  水汪汪的杏眼,高挺的鼻梁,带着点婴儿肥,不施粉黛。

  叹了口气,还是画了个简单的淡妆,换了条白色的小裙子。

  门外,时震明早已等候多时。

  看着时栀的打扮,欣慰地笑了笑。

  两人坐上时家的私家车,前往沈宴说的地点。

  ——

  汇宇酒店。

  饭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高档菜品,一旁的男人一袭黑色西装,上扬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眸光深不见底,棱角恰到好处。

  他有一副好皮囊,但是并不似平常的好,带着一股子野性痞劲儿。

  不知道为什么,时栀看见他的那一眼,觉得心口像是有万只蚂蚁细细啃噬,绞着痛。

  她没多想,许是那场车祸留下的后遗症。

  几人落座。

  时震明见着他之后便一脸阿谀地笑,“沈总,这位就是我家小女。栀栀,这位是沈总。”

  时栀注意到了那道目光流连在她身上,低下头,有些不自在。

  随后咬了咬唇,“沈总好。”

  男人没应,手中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眼底有些疲惫。

  气氛尴尬了一瞬,时震明注意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他在商场这么多年这点暗示还是看的明白。“那你们年轻人聊,我就先走了。”

  他似乎不放心,又转头看向时栀。“栀栀,好好跟沈总接触接触。”

  时栀点了点头,在心中冷笑。

  偌大的包间只剩下二人,两人谁也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沈宴拿着公筷,夹了块清蒸鲫鱼在她的碗里面。

  时栀看着碗里盛着她最喜欢吃的菜品,沉思了一会儿,耳边响起暗哑的声音——

  “她更爱吃的菜,以后也是你更爱吃的。”

  语气决绝,像是下达命令。

  原来是把她当成替身了啊,她没语,心中泛起涟漪。随后夹起碗中的菜细细品尝。

  清嫩爽口。

  沈宴凤眼微眯,修长的指节附上她白净的脸,心里想着:瘦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似在轻嘲,笑的邪恶又痞性,“呵,别说,你挺像她的,他妈终于找到一个像样儿点的了。”

  时栀有些不适,弯了弯眉眼。

  “你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地在我身边,扮演好她;但是,你永远别妄想取代她。”

  “还有,没经过我的允许,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关系。”

  语气狠厉又残忍。

  时栀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可当真正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悸。

  “好。”

  愣了一会,她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男人看她的目光,就是在回忆另一个人,她看不清其中的深意,只觉得里面夹杂着恨。

  难不成这人是被白月光甩了不甘心?然后找她做替身?

  那个白月光也真是狠心,这人爱她都爱得找替身了,还有钱势,说甩就甩了。不过对于这个疯子,也真是情有可原。

  不惜伤敌一千损兵八百地威胁时家联姻。

  就为了一个替身。

  “你把你的行李收拾好,明天我来接你。”男人仰坐在靠椅上,停了筷子看向她。

  眼底氤氲着漆黑。

  “嗯。”她点头。

  两人吃过饭之后,时栀是被沈宴的司机送回去的;而沈宴坐另一辆车走了。

  她靠在车窗上,脑子嗡嗡的,乱成了一团。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见到沈宴就觉得头疼,明明是之一次相见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来那次车祸留下的危害不小。

  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风吹过,她闭上眼,置身于风之中,细细感受,就像是置身于黑暗。

  如果是从前有人把她当成替身,她大概可以分分钟把对方头拧下来的。但是现在不同了,她的傲骨被这几年各种各样的事推着,碎了一地。

  她没傲,也不能傲,没人给她兜着。

  自从妈妈走后,有时候她其实挺羡慕许云的,闯了多大祸都有许慧芳在她身后挺着,为她筹谋划策;时震明对她也比对这个亲女儿爱护得多,大概是爱屋及乌吧。

  而她,她什么都没有了,空有一身傲骨有什么用。

  她想起沈宴,觉得有些可笑。真不知道该说他是痴情还是渣,要是他痴情,他就不会找替身;要说他渣,可他又找了替身。

  可想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她做好她的替身就行了。

  【替身永远不能妄想取代白月光,这本就是一件罪过。】

  ——后记

第2章 她出国后,他丢了半条命

  第二章 她出国后,他丢了半条命。

  黑野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震动着心脏。男男女女在舞池中狂欢、释放。

  沈宴拢了拢西装外套,朝着角落中的男人走过去。

  林白见他一脸疲惫,眉梢上的烦躁还未消散。

  “听说 *** 用了三家分公司去把那个女人弄到你身边?”语气不善。

  沈宴没说话,继续听着他说。

  “你别忘了,她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在你最难的时候,跟那姓陈的跑到国外去逍遥,直接要了你半条命,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屁颠屁颠地要吃回头草。”

  “她失忆了。”平静的声音传到林白的耳朵里。

  林白不买账,“失忆又怎么了,就是活该。她那种无情货就应该这种下场。”

  沈宴捏了捏眉心,双目猩红,眼底氤氲着淡淡的灰青色,“我没有这么贱,我只是想玩玩她。我要把她欠我的讨回来,没有别的想法。”

  “反正同一个坑你可别栽两次,别忘了她以前做的那摊子事儿。”林白是一直陪在沈宴身边的,他知道那个女人对沈宴有多致命。

  当初她跟姓陈的出国之后,沈宴在出租屋里自杀了。

  就为了一个女人,丢了半条命。

  如果不是他发现的及时,现在怎么可能有叱咤风云的沈少。

  他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的画面,他倒在血泊之中,眸中无光,脸色憔悴又苍白,仿佛转瞬他便会消失一般。

  后来经过医生诊断,他得了中度抑郁症。

  这几年,他疯狂工作,几日几夜不睡都是家常便饭,暴风雨式地成长。他以为他放下了,可现在又听到这个消息。

  但是,他绝对不会再让那个女人有伤害沈宴半分的机会。

  沈宴纤细修长的手捏着红酒杯,轻轻地晃着,眼底还有着嗜血的狠厉。

  是啊,他要让她原原本本的还回来。

  *

  时家。

  时栀接了个 *** ,是发小杨珊打来的。

  时家,陈家,杨家是世家。爷爷那一辈就认识,她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

  不过杨珊从初中之后就到国外了,而那之后她们几乎是断了联系。不巧的是,她出国之后,杨珊又回到了怀城。

  但是还好,她到国外后她们又开始联系了。

  “栀栀,出来玩啊,好不容易回来,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

  时栀想了想,是很久了。便点头答应了。

  “那就黑野酒吧,不见不散哦。”

  时栀按着杨珊给的地址打车,很快就到了。

  她还穿着白天见沈宴那袭白裙,懒得换。淡雅又有一股子高傲,实在是惊艳。

  她见到了杨珊,人还是没怎么变,偏混血的长相,像个洋娃娃。

  “栀栀,好想你。”她泪眼汪汪地望着她,把软香拉进自己的怀里。

  时栀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杨珊:“你还要出国吗?”

  时栀摇了摇头。

  “对了,我听我爸说你家公司快不行了,你是因为这事儿回来的?”

  “差不多吧。”时栀想,她做沈宴的白月光替身不就是为了公司吗?

  杨珊叹了口气,“沈家那疯批干嘛抓着你们家不放啊!你才回国可能不知道,怀城如今的商业帝国早就变了天。几年前,沈宴白手起家,单枪匹马地闯进上流圈子,直到如今垄断了怀城所有的的商业圈。”

  这些时栀早有耳闻,她想,怀城的小孩子都是知道他的。

  “不过这人太狠了,得离他远点儿。听说他们家的别墅半夜经常传出惨叫,第二天垃圾桶里还有老鼠的尸体。你说吓人不?”

  时栀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她还要去沈家住呢!说的这么渗人,她会失眠的。

  不过她跟沈宴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她也因为沈宴的警告守口如瓶。

  “好了,不逗你啦,反正听姐的,离那人远些。”

  时栀苦笑,以现在的处境,她有什么资格呢。

  不过她没说出来,只是淡淡地回:“嗯。”

  “那你回来有什么打算啊?未来的大设计师。”杨珊知道时栀留学主修的是服装设计。

  时栀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呢,毕竟她这个替身可能连人生自由都没有。“来看吧,可能找个工作室。”

  杨珊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诺,想好就去。”

  时栀低头看,是一家国内非常有名的工作室,经常为名人以至明星等有知名度的人设计礼服,也有自己的品牌“tanderk”。

  她的眼眶“刹”地便红了,无条件爱她的人,也是存在的。

  “谢谢珊珊。”

  杨珊摆了摆手,“跟我讲什么谢谢,有困难就找我,姐姐罩着你。”

  “嗯。”

  两个人突然交谈着,突然一道男声传来。

  “珊珊?”

  杨珊转头,见着是自己的男朋友,脸都笑成了一朵小红花。

  她拉着他的手走过来,“栀栀,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林白。”

  时栀没想到珊珊都有男朋友了,转头。

  男人的长相极其俊美,但跟沈宴不同,他身上有种高岭之花的傲娇感,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林白看见时栀的那一刻,厌恶都快写在脸上了。

  没想到这么巧,他忍着为了好兄弟掐死她的冲动,咬了咬嘴唇。

  “你好,我是珊珊的朋友。”

  杨珊听着这个介绍似乎还不满意,“是朋友,是好朋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她可是我发小。”

  林白冷哼了一声,再也不看她,眼底是满满的嫌弃。

  没说话,径直抬脚走了。

  时栀有些尴尬,她没见过这人啊,为什么他的眼神这么吓人。“珊珊,你男朋友……是不是……是不是讨厌我?”

  杨珊也觉得自己的男朋友今天怎么有些奇怪,他的脾气虽然臭,但从来不会对她的朋友没礼貌。

  “没有,他脾气就这样。”杨珊安慰地笑了笑,“他帅吧!我回国之后在一个酒会认识的,我追了他一年多才追到手。”

  时栀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真好。”

  “不过虽然他脾气不好,但是对我还算凑合,我就喜欢这种只偏爱一个人的,那种中央空调我觉得烦人。”

  时栀小口地抿了口果酒,她听到偏爱这个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又有种空荡荡的的感觉,仿佛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林白一脸黑线地走进包间,看着某个男人不要命似地把最烈的酒一瓶一瓶猛灌,还是决定不告诉他那个女人在这里的事。

  他也没想到,女朋友居然跟那种人是发小,世界还 *** 小。

  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微信消息。

  助理:林总,这边有个紧急文件要您签字。

  林白起身,看着沈宴脸红得像个朵娇花似的,显然是喝醉了,嘴里面还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听不清。

  他没法子,打了个 *** 让他助理过来。

  便匆匆地回了公司。

  【我爱自己的命,但你胜过我的一切——沈宴】

  ——后记

第3章 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第三章 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沈总,要不我扶着您?”助理赶来。

  男人骂了声“滚”,然后丝毫没有喝醉了的样子,稳稳地向外走。

  助理:这哪里醉了?!

  酒吧大堂。

  “我送你回去?”杨珊看着外面的天色如墨染般漆黑,也知道现在时间不早了。

  “不用了,我打车吧,不顺路。”

  杨珊现在没有住在杨家老宅,自己在外面买的房住,所以两个人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杨珊脸上还是浮现着隐隐的担心,“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多危险呀!”

  时栀笑了笑,“真的没事,打车很安全的,平台会随时观测的。”

  说着,她往外推了一把杨珊。

  两人这才在街头依依惜别。

  她刚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突然肩上一沉,一股子浓烈的酒味儿传来,湿热打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地颤了颤。

  她心里一惊,没有这么倒霉吧!刚说完安全就来了个酒鬼。

  向后仰,沈宴那张俊脸放大在眼前,一看就是喝醉了。

  她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沈宴刚才走着,迷迷糊糊的,那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直接甩了助理追过来。

  直到熟悉的甜香拥入怀抱,他才感觉那颗缺失的心被填满了。

  嘴里含糊地喊:“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此时的沈宴早已没了平时的高高在上,双目像是涟漪着一潭秋水,水汪汪的,像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童。

  时栀看的心头一软,“不会丢下你。”

  沈宴傻呵呵地笑了笑。

  这是时栀之一次看他笑,眼睛向上扬,弯成了小月牙儿,还挂着两个酒窝,好可爱的。

  那头毛茸茸的发微卷,让人有一种想揉一揉的冲动。

  不过他平时不爱笑,经常都是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凶巴巴,现在看他笑还是有点诡异的。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吧唧了一下嘴,眼中的泪水在徘徊着,语气委屈极了,“你骗人,你跟那个姓陈的走了,你走了,你说你不要我了,你还说你讨厌我。”

  时栀看着他眼底的破碎,心头的绞痛感再一次如汹涌的潮水一般袭来。她的泪水也不知不觉充盈了眼眶,明明这只是一个才刚见面的人。

  她掩下心头的那点疑惑,大着胆子揉上他的脑袋,毛绒绒的,手感果真很好,像是揉在棉花上一般。

  她轻轻地揉了揉,用着不像是应付联姻对象的语气,更像是发自内心,一字一句地回答,“没骗你,没跟别人走,没走,也不会不要你,更不会讨厌你。”

  那男人又绽放出一个柯基般的笑脸,顺着她揉他脑袋的手,乖巧地蹭了蹭手心。“小花更好了,小花不能不要我。如果小花丢下了我,我会把小花关起来的,然后腿打断,直到再也离不开我。”

  前半句,他的语气温柔极了。

  后半句,渗人又危险。

  小花——她捕捉到了这个名字,这个或许就是她扮演的原型吧,他爱到骨子里的白月光。

  他在面对“小花”时,跟外界传言的阴鹜狠厉不同,就像是一只刺猬,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把自己血淋淋的内心展现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花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很想应一声,却意识到,这是别人啊。

  “沈总!沈总!”助理追了上来,累得气喘吁吁,却又害怕被骂,登地站了起来。

  助理:我的小短腿追不上啊!

  他认出了时栀,“时 *** 。”

  时栀点了点头,“他喝醉了,你照顾好他。”

  助理挠了挠脑袋,刚才不是还走得稳稳地吗?怎么一转眼又醉了?

  不,沈总怎么可能会醉呢?

  他伸出手,想把沈总从小姑娘的身子上扶起来。

  可没想到,男人气哼哼地将那只手拍开,像是在看咸猪蹄。然后低下腰,将脑袋埋在时栀的颈窝。

  委屈巴巴地骂,“小花,他欺负我!”

  助理震惊地懵了一分钟,随后仔细地盯着沈宴的脸,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找错人了。这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沈总吗?活脱脱一撒娇狂。

  不应该啊!沈总长得全天下都复制不出第二个,随后,他只能用他喝醉了这个理由强撑着自己相信,少女怀里面这人就是他们心狠手辣的沈总。

  助理有些不知所措,无助地瞄了一眼时栀。

  他的直觉,这是唯一一个可以救他的人!

  时栀也扶了扶额头,有些没法子,她这个替身肩负的东西 *** 多。

  她无奈地哄着他,“放手好不好?我们得回自己的家了。”

  她试着把自己的手从男人的大手中扯出来,结果丝毫未动,男人用更快一倍的速度收紧,勒得她的手腕起了红印子。

  沈宴没再说话,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能直穿人心。

  漆黑的眸子中倒映出她的脸,他这次没再闹,仿佛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狠厉,不,比平日还狂躁,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

  时栀只觉得手腕上的疼很刺,刺进她的心一般,牵扯着某处的记忆。

  隐忍克制的声音响起,如危险的警报,“又要丢下我吗?”

  时栀现在也有些没辙了,毕竟她不是小花,她只是小花的替代品。

  可现在的沈宴散发出强烈的低气压,像是一只走火入魔的野兽,狂暴不安。

  一旁的助理不由得挪远了脚步,太过压人,沈总生起气来可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呢。

  最后,还是时栀没僵持住,被沈宴拉上了他的车。

  上了车,沈宴还是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放开,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呼着热气,激起时栀阵阵酥麻。

  很痒,心头很痒。

  她自从回国开始,就有一股子奇怪的感觉围绕着她,时不时便蹿出来蹦跶。

  说不清是甜蜜还是苦涩,总之就是很重要。

  埋在脖颈上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她在走神——

  “嘶——”一阵痛感从脖颈处袭来,还有些湿润,她倒吸了口凉气,他.妈.的,属狗的吗?

  她突然觉得,她从前的脾气又回来了一般。

  沈宴张嘴叼起一块嫩肉便细细啃咬、研磨,好像是为了报复什么一般。手也没闲着,托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丝毫逃跑的机会。

  时栀脸上染了一抹红晕。

  直到那个惹眼的地方被咬出一块鲜红的牙印,他才满意地笑了笑,仿佛是给她盖上了他的章。

  上面还沾着银丝。

  前排的助理一脸震惊,平日里沈总在商场上身经百战,从没见他醉过,今日里是之一次。直觉告诉他,这个时 *** 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他们未来的老板娘。

  因为老板从没有跟哪个女人这样亲近过。

  时栀看着脖子上的红痕,有些头疼,她开始脑补明天沈宴知道他把她当成小花后做的一系列傻.逼事儿,会不会把她皮扒了?然后……灭口。

  终于,沈宴消停了。

  他就这样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了眼,毫无防备地睡死过去。

  时栀试着把手扯出来,还是不行,一股力使劲地拉着,她的力量与之相比微不足道。

  她盯着他的手,纤细修长,有着病态的白。

  凉凉的,像是冰块一样。

  这人睡着了还能有力气,她只觉得真神。

  助理将车驶入了别墅,下车时,时栀的肩膀已经酸的麻木了。

  毕竟一米八几的大个,那重量她一米六几怎么受得住。

  助理想来帮忙,可某人却将他吼了回去。“滚。”

  助理很委屈,但是干这行工作吧,尤其摊上这种老板,就得有思想觉悟。

  “那时 *** ,麻烦你了。”话落,他便开着车急冲冲地跑了。

  时栀想喊,可他人早就连影子都没了。

  她看了看别墅里,连佣人都没有。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搬得动?

  难道把他扔在荒郊野外?她可没这个胆量。

  眼见着重物又要倒下来,她着急地喊了声,“别动。”

  没想到,男人真的定住了身子,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很乖,很听话。

  她似乎找到了诀窍,“现在我们一起乖乖去床上睡觉。”

  后来,她意识到这话好像哪里有点问题。赶紧,“呸呸呸,是你乖乖去床上睡觉。”

  男人没动,可怜巴巴地说,“你陪我一起睡。”

  时栀扶了扶额头,喝醉了的沈宴怎么这么难缠。

  她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好好好,走吧。”

  刚才还不动的男人,现在高兴地拉住她的手,朝着别墅中走去,来到主卧。

  主卧的窗户拉得很严,黑白色系的装修,压抑极了,但是也能看出其奢华。

  沈宴像是消耗掉了全身的力气,一头扎在了床上。

  虽然睡去,嘴里仍然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听不清,但十有八九都是关于小花的。

  时栀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里面挣脱出来,一张照片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是一张两个人的合照。

  但是照片上面有横七杂八的裂痕,显然是被摔过之后又复原的。

  看着与她九分相像的脸庞,这应该就是小花吧。

  她虽然知道她与她像,但是看着那张照片也还是震惊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像啊,连她自己可能都分不出来。

  他们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上面刻着“明州高中”的字样。

  那时的沈宴,没有现在这样浑身低沉沉的气压,那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没看镜头,而是偏头看向少女,微微勾唇笑,流畅的下颚线恰到好处,眼里的笑只为少女一人。

  从眼睛里面都能跑出来的爱,是掩饰不住的喜欢。

  少女对着镜头笑,笑容明媚又耀眼。

  两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对,才子配佳人。

  想必他们是高中的风云人物吧。

  不知怎地,时栀湿润了眼眶,明明是一张从未见过的照片,与她也毫无关系,可她的心底,仍然被它牵引。

  或许是因为她丢失了高中那段记忆的缘故吧。

  他们应当幸福的,可是为什么最后沈宴沦落到找替身的结果。她好奇,但她不多问,这不是她该管的事。

  她最后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睡去的男人,熄了灯,便退开了。

  现在已经凌晨,外面根本打不到车,她窝在沙发,定了个六点钟的闹钟,准备在他灭口前逃走。

  她忙碌了一晚上,昏沉沉地睡去。

  【月色撩人,星星的爱意如潮水,汹涌澎湃。你听,它在向你诉说无止境的思念:

  纵管你不记得人言,不记得他,可他在麻痹之下还是选择坚定地爱你。】

  ——后记

第4章 为她发病

  第四章 为她发病

  翌日。

  沈宴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头痛欲裂,身体酸软。

  或许是酒精的麻痹作用,他觉得昨晚休息得很好。

  他轻轻蹙眉,试着回想昨日的事。

  他记得他喝了很多酒,然后就不清醒了,最后发生亦或是没发生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好久没喝醉了,他想。

  想到今天要接时栀过来,他将墙上挂着的照片放进了抽屉里。

  他一而再再而三告诉自己:你要她过来,只是为了报仇,只是报仇。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还是感觉像是烫了个洞。

  他下楼的时候,助理林三早就等了许久。今天的林三很不一样,一直斜眼睨他,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终于,他不耐烦了,“有屁快放。”

  林三“刹”地低下了头,结结巴巴的,“没……没什么。”

  沈宴有些烦躁,“啪嗒”一声扣动打火机,点了一支烟,猩红在手中时隐时现。“那我昨晚做了什么?”

  林三欲哭无泪,他觉得自己现在像冰火两重天。说了,老板要是知道他看了他这幅样可能会杀人灭口;不说,老板直接把他杀了,没有原因。

  所以,他到底该怎么办?!

  于是他尽量掂量着语气,虚着声说,“昨晚,您喝醉了,林总叫我过去接您。后来你碰到了时 *** ,我跟她一起把您送回来的。”

  沈宴不相信现在的时栀会发善心跟他一起回来,“她为什么送我?”

  “您……您赖着……她,不让她……走。”林三擦了擦冷汗,一股冷流穿过。

  沈宴听了这话,直接踹飞了脚边的垃圾桶。脸色阴冷,浑身低沉沉的。

  林三心中一震,他感受到了老板的火气已经冒了三丈了。

  “滚出去。”

  这句话仿佛是赦免权,林三用飞毛腿的速度飞奔了出去。

  远离战场。

  沈宴仰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他怕,他怕自己胡说了些什么。他更怕自己又栽了下去,他不想再尝试那样撕心裂肺的感觉了。

  “时栀,你以为你是谁。我他妈会犯贱再栽你身上吗?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只是想报复你,仅此而已。”

  他的语气决绝,仿佛是在自嘲。要说这话是说着玩的,不如说是他给自己的暗示罢了,一剂“强心药”。

  沈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换了身黑色西装,准备坐车去时家。

  开车的林三现在是大气都不敢喘,这位爷的手段他们这些手下再了解不过了,心狠手辣,薄情又寡断,不近人情。

  昨日那个他,跟现在这个正经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

  时栀想把妈妈留下来的东西带走,这是她唯一的念想,可她去杂物间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怎么会呢?妈妈的所有东西应该都在这里啊。”她自言自语道。

  她拍了拍满手的灰,下楼找佣人。但这些佣人全部都被换了新,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阿姨,杂物间的东西有人碰过吗?”时栀随便找了个人。

  “我怎么知道。”那人语气不好,仿佛没把这个 *** 放在眼里,眼底氤氲着心虚。

  她知道,这些佣人应该都是许慧芳安排进来的,她默了默眸子,便抬脚上楼。

  走到楼梯口,妇人悉悉邃邃的交谈声传来——

  “诶,那是时家的二 *** ,你这么对她不怕她去跟时先生告状啊?”

  那人语气傲得很,“我可不怕她,许夫人是我老乡,时先生现在被许夫人牵着鼻子走呢!说到底,她才是时家真正的掌权人。那个二 *** ?切,早就被时先生送出去了嘞,她亲爸都不要她,我怕啥。而且一看就软软糯糯的,是个好欺负的。听我一句劝,你们现在就对大 *** 好,以后有你们享福的。”

  “好的嘞。”

  ——

  呵,时栀冷笑了一声。

  不过她心里没什么起伏,若是从前,她指不定拿着厨房里的菜刀冲上去了。

  这种小人小事,见多了以后其实没什么好在乎的,浪费时间。

  但她眼眶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现在她大概知道妈妈的那些东西都去哪儿了。

  等到太阳微微升起来,许慧芳才伸着个懒腰从房间出来,显然是刚睡醒。

  时栀在门口堵着,终于等到她出来,平静地问:“我妈妈留下来的东西呢?”

  许慧芳被吓了一跳,微微眯着眼,带着点倦意。“那些珠宝首饰啊?”

  时栀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应了声,“嗯。”

  “我看着不用可惜,就给我自己戴了。”语气理所当然。

  时栀喉咙堵着,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妈妈要是知道,她会多伤心。爸爸再婚,而她的留下来的东西,也被分给了别人。

  她尽量平息着胸膛那口气,“那你可以还给我了吗?”

  许慧芳拢了拢耳后的头发,用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不好意思哈,栀栀,那些阿姨都戴过了也就不好给你了。”

  那些珠宝都是世界 *** 级的,价值不言而喻,她会让出来?可笑。

  “没事,给我。”她的语气不再那样和善。

  “真的不好意思,栀栀。要不要阿姨陪你去珠宝店给你买?这些是我们这个年纪戴的,不适合你。”

  “给我。”

  许慧芳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不给,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几颗珠宝你都要跟我争。”

  “给我。”还是那句话,时栀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许慧芳弄出了大的动静,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哎呦,白眼狼啊!我辛辛苦苦了这么久换来的就是这么一个没心肝的东西。”

  时栀冷笑了声,不想再看她在这儿撒泼打滚,径直闯入主卧,到处翻箱倒柜地找。

  许慧芳赶紧爬起来,进去拦住她。两只手将时栀扼住,情绪激动了起来。“我的东西,你翻什么!”

  “你的?呵,我妈的东西 *** 拿着不心慌吗?”她的语气狠厉,不再温柔。

  佣人们听到楼上发出东西破碎的声音,赶紧放下手中的活上楼。

  一上楼就听到许慧芳在哭诉,“果然后妈不好当啊!对她这么好就养了个白眼狼,最后什么好也没落着。”

  时栀眼中带着满满的恨意,“你说这话不心虚吗?你对我好?你做的那些丑事别人不知道当我也是哑巴吗?”

  她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泪水如断线的珠子。

  佣人们赶紧站在许慧芳身后帮持,纷纷开口,“你这个女娃娃怎么心肠这么歹毒,夫人对你够好了,你还抢夫人的东西。”

  无数谩骂在她的耳边回旋,她只觉得脑袋很疼,像是要爆炸了一般。但她不能倒下,还有妈妈的东西没拿到!

  这时,时震明回来了,有一个佣人偷摸着给他打了 *** 。

  地上撒泼打滚的许慧芳看见时震明,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救星。

  连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起来,“震明,你终于回来了。你女儿可要把我们的屋顶都掀翻了。”

  终于——种种谩骂都随着时震明回来停止。

  她使劲儿揉了揉脑袋,想把痛感压下去,勉强站起身。

  佣人们个个你一言我一语,还有些添油加醋的意味。

  不过时震明还是了解了个大概。

  几人坐在沙发上,时震明先是对着许慧芳说的,“慧芳啊,你跟孩子较个什么劲呢,多让让。”

  许慧芳不满意地撇了撇嘴。

  随后,时震明便对着时栀说,“栀栀啊,你许阿姨待你也是极好的。那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给你许阿姨也算是废物利用。”

  呵,时栀冷笑。他这些话无非都在讲一个意思:她在无理取闹。

  她也不指望时震明会帮她,他从妈妈走后就不再是她的父亲。

  “呵呵,废物利用?我妈的东西是废物?时震明,你踏马脑子被这女的下药了吧?什么都被牵着走,傻.逼。”时栀从来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这几年心性也算是沉淀下来了。但总有人可以一句话就把她的脾气激出来。

  听了这话,许慧芳坐在沙发上偷笑。

  时震明看着平日里软软糯糯的女儿对他大放厥词,满口脏话,火气儿一下就上来了。“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这几年不管你,你人都浑了是不是?我是你爸!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东西。”

  话落,他一巴掌扇过来。

  但是他的巴掌还没落下,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扼住。

  时栀抬头,是沈宴。

  他的眸中爬上些红血丝,脸色阴郁冷漠。

  沈宴抓着他的手一把推开,“你给我嘴巴放干净。”

  时震明没想到这时候沈宴会来,也没想到沈宴会维护她。他赔笑,“我们时家的家事,不劳沈先生费心。没教好小女是我的责任。”

  沈宴眼底划过一抹讽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教她?别他妈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时震明脸色一下就黑成了一条直线,不过他理智尚在,知道这位惹不起。

  他沉默了,不再说话。

  沈宴看了眼小姑娘,脸上被划了一道红指甲印,眸光定了定。

  这时助理有眼力见地递上来一双黑色手套,沈宴眼中夹杂着恨意,他缓慢地戴上,众人都不知道这个举动是为何。

  他戴上了黑色手套,来到许慧芳面前。

  没什么表情,“你打的?”

  男人高大,但许慧芳想了想,自己为什么要怕他?于是语气多了几分底气,“是我又怎么样?”

  这时时震明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啪”的一声脆响,许慧芳被打的在地上呆坐着,耳边响着嗡嗡声,似乎是被打懵了。

  男人的力度跟女人不同,况且沈宴常年健身,这一巴掌下去,许慧芳的嘴角带了点血迹。

  众人都看呆了,传说中沈宴疯批阴郁,可他们没见过也没太放在心上,但这次他们真真实实地看见了。

  就连时栀都愣在原地,没想到这时候帮她的,是沈宴。或许她真应该跟小花说声谢谢呢。

  因为她像小花,所以他才会帮她。

  众人都呆愣着,除了沈宴带过来的那群人,面不改色。

  助理:小场面,小场面。

  不过他们很久没看见自家爷亲自打人了,还看得兴致勃勃。

  暗哑狂傲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下场。”

  女人没应,迟迟呆坐着,时震明心慌地走过去扶着她,眼底满是心疼,可欺软怕硬这样的性格他还是没能跟沈宴叫板。

  “你还要做什么?”语气宠溺,不再带着戾气。

  时栀眸中的泪光在闪,“我要拿一套首饰,胥红宝石。”

  “你们去搜。”他给几个助理下达任务。

  许慧芳一听自己的宝贝要被抢走,像是疯了一样。“你个贱.人,不准抢我的东西。”

  时震明也觉得她有点过了,急忙拉住她。

  时栀冷笑着,顺着沈宴的巴掌扇下去,再一声清脆的响,“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透过这一眼,沈宴仿佛看到了高中的她。

  不主动挑事,但对找事的人从不心慈手软。

  这才应该是她。

  满身傲骨。

  刚才在一旁帮衬的佣人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躲在暗处大气儿都不敢喘,她们的眼力见都看出了这人不好惹。

  “沈总,找到了。”

  沈宴搂着时栀的肩膀,两人离开了时家,留下一地人面面相觑。

  “谢谢你。”时栀真的挺谢谢他的,如果不是他,她不一定能把东西拿回来。

  “你别自以为是,我没帮你,我只是看不得一个跟她用一张脸的人受欺负。”语气冷漠。

  “那就谢谢小花。”其实时栀通过昨晚,她真的感受到了沈宴对他的白月光不是一般的喜欢,几乎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沈宴挑了挑眉,心中有些震惊,再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称呼。“昨晚的事,都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她,你别多想。”

  “嗯。”无论如何,时栀觉得都应该谢谢他。

  【爱你成疾,你是我的病,也是我唯一的解药——沈宴】

  ——后记

第5章 别人动她一根手指头,我要他命

  她又回到了昨天的别墅。

  同样的没有佣人,其实她觉得挺奇怪的,按照沈宴这样的身份来说,不应该没有的。

  这里周围都是山区,人烟稀少。昨晚情况紧急没有仔细观察,今天看着,果然有些阴森。

  时栀的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了杨珊的话——

  “听说他们家的别墅半夜经常传出惨叫。”

  “第二天垃圾桶里还有老鼠的尸体。”

  她坐在沙发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男人似乎觉察到她在走神,点了支烟。“以后你就住这儿了。”

  时栀应了声,声音有些颤抖。

  “你看到了,这里只有你。沈家不养闲人,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是她的替身;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沈家的仆人。”

  “毕竟,你只是我买回来的一样物品。”

  他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

  可是这样的话,生生刺疼着时栀的耳膜。但她知道,刚才他才帮了她。

  她默了默声,“我懂的。”

  沈宴盯着她的睫毛微颤,注意到了她猛缩的瞳孔。这些话真的很难开口呢,可内心中的那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

  “是她抛弃你的,是她先跟别的男人走的,还他妈把你忘了。”

  由爱变质而成的恨,往往更加刻骨铭心。

   *** *** 打破了此时的气氛。

  是沈宴的。

  “行了,你去收拾收拾自己的行李吧,二楼的右手边的之一个房间。”

  待时栀离开,他才接起 *** 。

  “沈宴,我他妈听说你为了那个女人不惜花大价钱买下一块对你没用的地,就为了抢时家的生意?”林白的声音很大,几乎在用吼。

  沈宴捏了捏眉心,染上一抹烦躁,“嗯。”

  “你不是报复吗?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

  沈宴睁开眼,“我能报复她,是她欠我的。但是别人要是动她一根手指头,我要他命。”

  对面久久没传来声音,最后只听见一声悠长的叹气声。

  “沈宴,作为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 *** 就栽在她手里吧!”

  “我有分寸。”

  接着便是忙线的声音。

  沈宴挂了 *** 便直直地盯着楼上的房间,他不该心软的。

  时栀打量房间,她这才发现隔壁便是沈宴的主卧。但是他应该不常回这里住。

  她的房间整体是也是偏黑白色系的,但是白色居多,是她喜欢的欧式装修。

  她打开衣柜,准备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去,可发现里面已经放满了衣服,都是当季新款。

  整体也是黑白色系居多,简单却冷艳。

  这些应该都是按着小花的喜好来准备的吧,其实她觉得她跟小花应该挺有缘的。

  不仅长得十分相像,就连喜好都相投。

  如果有机会,她真的想见见她。但醉酒那天晚上,沈宴的表现一看不是被甩了就是被绿了。

  或许是没机会了。

  她现在最应该想想的,不应该是晚上她一个人该怎么过?

  山区一个人都没有,白天还好,晚上太恐怖了。

  收拾完之后,她硬着头皮下楼。沈宴许是因为昨晚太过劳累,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不是想偷窥他,不过他现在的睡姿是个人都无法挪眼。

  碎发轻轻地搭下来,睡着的他浑身的戾气消散了不少,浓密的睫毛看起来乖乖的,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时栀回过神,她现在就是沈家的一个仆人,该去准备午饭了。

  厨房很大,但是厨具都是九成新,显然是没怎么用过,冰箱里面的食材也有挺多的。

  做点什么呢?

  毕竟她不知道沈宴的口味,万一做的不好,这位都惹不起。

  算了,她还是随便做点她爱吃的吧。

  沈宴起来的时候,有些头疼,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睡着了。

  一股子菜香飘过来,他的喉结滚了滚,朝着厨房走去。

  昏黄的灯光下,时栀随手扎了个低马尾,她认真地在炒菜,脸上的冒着热气。

  这个没有人气的家,似乎变得温馨了些。

  不知道怎么,沈宴就这么在门外盯着她。其实这样的画面在年少时也曾幻想过,一房两人,一日三餐,可能还有个可爱的孩子,吃了饭就牵着手出去逛,就这么逛一辈子。

  但他幻想的是,以后他做饭,因为那个笨蛋不会;她什么时候会做的?

  时栀一直没注意到这 *** 目光的打量,直到做好菜端出去时。

  男人刚睡醒,眼神惺忪,半依在门边,身材挺拔高瘦,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时栀愣了一会儿。

  “醒了?”

  “吃饭吧。”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两菜一汤:番茄牛腩、肉沫酸豆角、青菜豆腐汤。

  时栀忽然有些紧张,她觉得自己的手艺还行,但是像沈宴这样身份的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可能会不喜欢吃吧。

  看着桌上的菜,沈宴定了定目光,这些全是他爱吃的,但是她并不喜欢吃。

  以前上学的时候,不是他陪着吃她喜欢的,就是她陪着他吃她不喜欢的。

  难道……她记起来了?

  压抑着这个想法,他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可又无法忽略内心的激动。

  他们已经破碎了,就算是记起来,也只会火上浇油,亦或是雪上加霜。

  “怎么做了这些菜?”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她,低着头,夹了一块牛肉。

  时栀不确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就如实回答了,“我不知道沈先生的口味,就擅自按照自己喜欢的菜品做的。”

  她喜欢?

  沈宴记得,她最讨厌吃酸的了,嗜甜。

  而他,厌甜好酸。

  他不再说话,将碗中的菜入了嘴。

  一口下去,浓郁的汤汁混合着肉质的肥美,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在味蕾炸开了烟花。

  像是,回到了高中的时候,他们中午一起偷偷溜出去吃午饭的时候。

  时栀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别扭,皱了皱眉,眼眶都有些红。

  完了!这肯定是不对胃口。

  “沈先生,要不……我点外卖?”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沈宴下意识地回答,“好吃的。”

  时栀这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他刚才那见了鬼的表情,谁都会觉得这菜特别难吃。

  可能在霸总的眼里,好吃的表现方式不一样吧。

  她终于可以放心吃个饭了。

  “你怎么会做饭了?”吃着吃着,暗哑的嗓音响起。

  这语气,就像是他认识很久后的久别重逢。

  时栀不解,“啊”了一声。

  男人耐着性子解释,“没想到时家的 *** ,还会做饭。”

  她冷笑了声,眼底划过一抹讽刺。“出国留学学会的必备技能啊。”

  “时家不给你饭吃?”

  “我早就不是时家的人了。”

  这是两人之一次说这么多话。

  时栀没注意到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今日沈宴的胃口似乎格外好,将菜吃得干干净净,只留了些汤。

  时栀将碗收去厨房,洗完出来,男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屋子。

  她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欠我再多,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欺负,因为只有我能。 ——沈宴】

  ——后记

第6章 我不是在包养你

  第六章 我不是在包养你

  她正昏昏欲睡之时, *** *** 让她清醒过来。

  瞥了一眼,居然是时震明,她本来不想接的,可又想知道他要玩什么花样。

  “女儿啊,你就帮爸爸求求沈宴吧!没了那块地公司照样运转不下去。”

  时栀冷哼了一声,果然又是为了利益。她现在也明白了,尽管这个公司里面有妈妈的心血,可它到底都是时家的。

  冷漠的声音响起,“滚,别指望我会帮你。”

  许慧芳的声音刺耳地响起,“你来求她干什么?不过就是一个替身,做得了什么主。”

  时震明赶紧呵斥了她,转而温柔地跟 *** 这边说,“栀栀啊,这公司,也有你妈妈的一份力,你也不希望它毁于一旦吧。”

  那语气,好的没法说。

  像是狼哄骗小羊的前缀。

  时栀一听他提起自己的妈妈就觉得恶心,眼底划过一抹讽刺,冷笑,“时总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替身,做不了什么主的。”

  时震明狠狠地剐了许慧芳一眼,赔笑,“哪里哪里,你许阿姨只是乱说的。沈总为了你不惜花高价买下一块没用的地,这还不叫在乎你吗?”

  时栀眉梢染上一抹烦躁,没心思再说下去,语气冷了许多,“别再说什么了,你说破天我也不会帮你,时总真是贵人多忘事,上午你们干的那档子事就忘了?”

  话落,她直接将 *** 挂了。

  沈宴不惜代价帮她报复时家,说实话,她挺意外的,毕竟她只是一个替身。但也从心底感谢他,似乎并不是外人说的那样薄情。

  她对他有了新的改观。

  另一边。

  许慧芳因为刚才被呵斥,现在脸色不善地恨着他,“你拦着 *** 嘛啊,我说的不对吗?”

  时震明现在正处在气头上,推了她一把,“你啊你,你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没了时家你又要过上你以前乡野村妇的日子,还尽捣乱。”

  他从前觉得她温柔懂事,再加上从前初恋的光环,他自认为自己是对她极好的。可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野蛮的泼妇,她在乡村生活的眼界也暴露了出来。

  被推了一把的许慧芳有些懵,这是时震明之一次对她动手。竟大哭大闹了起来,“时震明!你从前说过要好好对我的,你现在居然骂我还推我,你个负心汉!”

  她不相信沈宴一出手时家就能倒,所以她压根没在意这话。终究还是乡野村妇的眼光。

  因为她觉得,时家也能买小别墅,也能有豪车保姆,所以时家是很厉害的。这些年,她无论见了谁都眼高于顶。

  时震明只觉得耳边“嗡嗡”的极其聒噪,直接甩门而去,留下许慧芳一个人在屋子里哭。

  许云刚才躲在暗处不敢出声,待人走后她才跑出来。

  轻轻地拍着许慧芳的背,“妈妈,别哭了。”

  许慧芳哆嗦着拉她的手,“云云,你时叔叔不喜欢我了,我们是不是又要过上从前的生活了。”

  许云安慰着,“你别多想妈妈,您是时叔叔的初恋,他单身后立马娶了你,比对他的亲女儿时栀都好,他现在只是在气头上而已。”

  “对对,他一直都听我的,他不会不爱我的。”想到这里,许慧芳高兴了起来。

  几个仆人也附和着,“是啊,先生更爱夫人您了。”

  许慧芳想开之后,立马拉着许云去了高级美容院做保养。

  ——

  时栀看着窗外的天已经拉上了黑色的帷幕,阴沉沉的,心里面有些慌。

  真不怪她胆儿小,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丢在这种山里面也会觉得渗人吧?

  她压制住心中的害怕,拨通了杨珊的 *** 。

  “珊珊,陪我说会话吧。”

  “好。”

  那边似乎是犹豫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栀栀,你……跟陈肆在一起了?”

  时栀有些疑惑,不过也如实地回答:“没有啊,我们三个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跟他的关系吗?”

  那边放下了心,“我就说嘛。”

  时栀“啊”了声,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我八卦一下。”

  “对了,你工作室那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时栀垂下了头,今天事情太多,忘记问他了。“再想想吧。”

  话落,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突兀地响起,她趴在窗户边看,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入。

  没想到沈宴回来了。

  “珊珊,我有事先挂了?”

  那边应了一声,便挂断了 *** 。

  她下楼,男人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了。

  时栀径直走向厨房,现在还很早,他应该也没有吃晚饭。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现在是仆人。

  将就着冰箱里的食材,做了红烧排骨、粉蒸肉、炒青菜。

  她转头,男人又如今天中午一样,靠着门边看她。

  沈宴觉得,每次她做饭的时候,都能给他一种她还是属于他的错觉。

  “吃饭了。”

  女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传入耳朵,他觉得,他仿佛能看到他们老了之后的光景。

  饭桌上,橘黄色的灯光暖暖的,亦如两人。

  令人眷恋的味道在味蕾跳跃,起舞。他的嘴脸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时栀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在心里踌躇,小声地开口:“那个……我可以出去工作吗?”

  “不然呢?你或许应该明白一点,我不是在包养你。”

  虽然男人的话说的恶俗,但总归是答应了。时栀的心里炸开了一束烟花,嘴脸留着笑。

  他补充,“司机接送你。”

  “嗯。”

  “谢谢。”

  两人收拾完之后便没再说话,回了自己的房间。

  时栀给杨珊回了个 *** 。

  “珊珊,我可以去那个工作室。”

  杨珊笑着让她明天过去报到。

  *

  杨珊傲娇地盯着林白,“栀栀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她跟陈肆我还不了解吗?绝对是真兄弟。”

  林白撇了她一眼,“她那样的人,也就能骗骗你这样的傻子。”

  “反正我真不信她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肯定有难以说出的苦衷才会离开你那个朋友。”

  林白默了默声,“我只相信我看见的。”

  杨珊不再说话,这人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难得解释。

  【我的话里没有一句爱你,但我的行动处处都在爱你。——沈宴】

  ——后记

第7章 你就该欠我的

  第七章 你就该欠我的

  翌日。

  闹 *** 打破了早晨的安静。

  下楼时,男人坐在饭桌上安安静静地吃早餐。

  她犹豫后走过去,是简单的面包跟牛奶。坐下后没说话,自顾自吃了起来。

  “想好去哪里工作了?”他的声音还带着倦意,显然是没休息好。

  “TOing。”

  “司机送你去。”话落,他就抬脚离开了。

  时栀现在觉得传言真的是太不可信了,哪有什么老鼠和什么尖叫啊!昨晚她害怕得都没睡好。

  收拾完后,她坐着沈宴派的车去工作室。

  不得不感慨他的财大气粗,随便一辆车都能顶时家一个车库。

  像他这样白手起家的人,能做到这个位置除了魄力,还需要狠心跟野心,二者缺一不可。

  她昨晚因为害怕有些没睡好,躺在车上补觉。

  睡的有些沉,到了之后是司机叫她的。

  “时 *** ,您下班以后我来接您。”

  时栀点了点头,她看着偌大的公司,不愧是TOing。

  “ ***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她将杨珊给的名片递出去。

  “原来是时 *** ,我带您去找简总。”

  办公室。

  “简总,时 *** 到了。”说完,前台便下楼了。

  时栀心里有些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将是她的之一份工作。

  男人从转椅上转过身来。

  戴着金框眼镜,眉眼清隽,唇角带着淡淡的笑。修长白皙的指节摆弄着一支黑色钢笔。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时栀心里莫名的安心了许多。“好久不见,简学长。”

  那人微微地笑,眼底是说不清的温柔。“没想到栀栀会回国工作啊,得到你这么个得力助手,这是我的荣幸。”

  时栀坐下,两人面对面。

  她也没想到,简辰毕业之后会在TOing。

  两人在国外留学就读的是同一所大学,但是他们差两届。时栀大一的时候,简辰已经大三了。

  简辰是她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温柔礼貌,绅士修养,像一朵兰花。

  就算是他毕业之后,关于他的一切风云事迹都在广为流传。

  “你的工作从今天开始,可以吗?”

  “好。”

  他的助理给她安排了工作,是给影帝设计礼服。

  这足以看出简辰有多重视她,这毕竟只是之一份任务,都是给影帝级别的演员设计礼服。

  难怪刚才那个助理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她不太关注娱乐圈,看完了影帝的基本信息跟礼服要求,开始动笔画稿子。

  刚开始她还有些生疏,毕竟很久没有提笔了。画到后面才觉得如鱼得水,因为这是自己喜欢做的事。

  临近中午,公司的人都离开的差不多,她还沉浸在画稿里面没注意到。

  “栀栀,走,我请你吃饭。”简辰忙完了手中的事来喊她。

  “啊,好。”她这才休息到公司里面几乎只剩下她们两人。

  TOing工作室的地段很好,在商业街附近,出了公司附近就有许多饭店小吃之类的。

  “怎么想要回国啊?”男人挂着一抹清浅的笑。

  “想回咯。”时栀想起沈宴说不能对任何人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简辰夹了一块鱼肉给她,略带着开玩笑的口吻,“那我岂不是又有机会了?”

  时栀想起这个问题有些头疼,简辰毕业那天跟她表白了,她拒绝之后两人一直都没有联系。

  “简学长说笑了,追你的女孩子可以从国外排到国内吧。”时栀也笑。

  简辰:“那你不考虑插个队?”

  时栀有些尴尬,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开玩笑的,栀栀别这么紧张,说不定我不会给你再一次拒绝我的机会呢。”简辰的情商很高,不会让人觉得越界,掌握好了分寸。

  他们没注意到,几道闪光灯朝着他们一顿拍。

  沈宴坐在办公椅上,捏着手机的指节病态的白,双目猩红地盯着手机上的照片——

  两人看着对方笑,男人还给她夹菜,他们之间放松的气氛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

  他讽刺地笑了笑,果然,她还是那样的人。

  水性杨花。

  朝三暮四。

  沈宴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看着屏幕碎着的裂痕,就像是他的心,碎过的东西,怎么也弥补不了。

  亦如她。

  但他不是那个纯情小高中生了,他不会再傻傻地为了她这样的人去自杀。

  时栀,你这辈子就该欠我的。

  手上捏着的笔稀碎,生生地扎进了他的肉里,滴出点点鲜血。

  *

  灯红酒绿。

  “沈总,你今天怎么大驾光临了。”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贴了上来,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香水味。

  沈宴心里一阵泛恶心。

  “滚!”他紧绷的声线吼出这么一句,低低地轰鸣。

  他不相信,他除了她就不能换成别人。现在看来还真是好笑,果真是啊。

  那人被吼地懵住了,也不再继续动作。

  但后来,林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上沈宴的车。

  只记得他浑身酒气地说了句,“跟我一起走。”

  她真搞不懂这男人在想些什么,要她滚又要她跟他一起走,为了搞点儿资源 *** 烦。

  不过沈宴这样的绝色,就算是没有资源可拿也是值了。想到这里,她勾唇笑了笑。

  时栀等了许久,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可是他还没回来。

  或许是不会回来了吧,她这样想着,心里却萌生出空落落的想法。

  “咔哒。”

  她转身,沈宴搂着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进来。

  那一眼,有些刺疼,刺疼着她的心。

  两人的视线对上,沈宴双眼通红,说不清氤氲着什么,捉摸不透。

  隐隐约约的头疼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有些藏着的东西仿佛时隐时现,可她看不清,看不清那个东西。

  “沈总,你快点,我等不及了。”女人娇媚地笑了笑,手附上沈宴的肩。

  时栀没有注意到他眼底划过的厌恶。

  沈宴搂着林茵,从时栀旁边擦肩而过。

  她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那一瞬。

  时栀的脸上一抹湿润划过,纤细的手抚上,是泪。

  她觉得她真的很奇怪,明明只认识几天的人,却能因为这样的原因红了眼眶。

  时栀不再多想,但心底那抹落寞她无法忽略。

  只能硬生生地将那股萌生发芽的东西遏制住。

  房间里。

  “你要的资源,去找我助理。”

  林茵就这么站着笑,她想起在车上男人说的话——

  “陪我演一出戏,你要的,我会给。”

  就这样,她跟着来了。

  可惜啊,就为了一个女人。

  “没想到沈总也会为情所困啊,我以为你是什么无欲无求的人呢。”她在娱乐圈这样的狼窝摸爬滚打,什么小九九看不出来啊。

  听着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滚吧,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啧,薄情。

青菜豆腐汤小说,青菜豆腐汤要放油吗-第1张图片-

  林茵不再说话,拿上自己的包,摇晃着身段,识趣地离开了。

  沈宴倒在床上,那几张照片在他脑海中循环地播放,刺疼、恶心。

  他就是要记住这样的疼。

  亦如高三毕业那年。

  最后,一夜无眠。

  【爱到骨子里的误会都是源于言不由衷。】

  ——后记

第8章 我不希望我的玩物惦记着其他男人

  第八章 我不希望我的玩物惦记着别的男人

  时栀起来之后,沈宴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想着今天要去见客户随便拿了一盒纯牛奶便去公司了。

  看着画了又改,改了又修的图稿,她心里面还是有些慌,想着简辰的重视万一让他失望岂不是……

  “时 *** ,影帝在接待室。”

  时栀拿着图稿,硬着头皮过去。

  影帝不愧是影帝,他的长相不是那种奶油小生的模样,而是偏阳刚,五官深邃。

  那人看见她显然有些震惊,“栀栀?”

  时栀有些懵,她不记得自己认识娱乐圈的人啊。“你是?”

  “我是祁珩啊,栀栀你居然不记得我了,高中那会儿我不是还抄过你作业吗!”

  “不好意思,我之前出车祸有一段记忆丢失了。”时栀官方地解释。

  祁珩还是没缓过来,“你没搞我吧?”

  时栀没什么表情地摇了摇头。

  看着她这幅认真的样子,他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信息。

  “哎!”他叹了口气。

  时栀将自己的图稿递过去,祁珩一看便说,“好,你设计的东西我不用看都行。”

  时栀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哎呀,整天谈工作多累啊,我请你喝杯咖啡叙叙旧吧。”

  时栀也想知道关于自己过去的事情,便答应了。

  咖啡厅。

  他们找了一个包间。

  祁珩一脸兴奋,“你以前的联系方式全部都是空号了,要不是偶然遇见你我们肯定见不到了。”

  时栀笑了笑,“这不是遇见了吗。”

  “你的变化好大啊,栀栀。我记得你以前看谁不爽就踹一脚,现在变温柔了好多,我上学那会儿因为爱逗你可没少挨你的揍。”

  时栀之一次听见自己的过去,勾起她心底那股萌发的东西,有些眷恋。

  “对了,那个沈……”他话还没说完,便堵住了嘴。当年全校都知道他被栀栀甩了,还是别说这个了。

  “生活得怎么样啊?最近。”

  “挺好的。”

  两人寒暄了会儿,他便被经纪人催着走了。

  或许是又见到一个像陌生人的熟人,她心底痒痒的,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回沈家的时候,短信提醒她收包裹。

  她打开,是一个黑色的手环。

  她记得她找这个东西找了好久,可惜一直没找到。

  虽然没写发件人什么的,但是她心里有了个肯定的猜想。

  沈宴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上正把玩着一个黑色的男士手环。

  刺眼。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给我。”

  听着男人暗哑的嗓音,她不由得捏紧了手上的东西,像是很宝贝的东西,不舍的别人碰它一下。

  她没作声,意思就是不想给。

  低哑磁性的声音响起,“有那么宝贝?”

  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她失忆后醒来手上就捏着这手环,从来没有放过,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它很重要。

  沈宴眼中燃烧着嫉妒的烈火,双目猩红。

  像是失了理智的狂兽,“给我。”

  声音比刚才激动了些。

  时栀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理由犟,也没有资格。

  她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松手,宛如刀割。

  男人捏着它看了看,眼中是不屑。用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对着窗外抛去。

  它消失了。

  时栀只觉得心底的痛,在无声地席卷全身。

  扔下去后,沈宴笑了,笑的肩膀都在抖,但声音里面没有蕴含着一点喜悦,仿佛是暴风雨前的铺垫。

  他粗糙的指节抚上她白净的脸,一点一点地描摹、打圈。

  惹得她一阵颤栗。

  魔鬼般诱人又狠心的声音突兀响起,“我不希望我的玩物还惦记着别人,懂吗?”

  她的声音小声地蔓延,“知道了。”

  男人不再理她。

  是啊,她就是他的玩物罢了,何来自由。

  【那些无法说出口的爱都在无声中萌芽、生长,总会在不经意间泄露如潮水。】

  ——后记

第9章 我就算忘了全世界也不会忘记你

  时栀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没一会儿就睡去了。

  半夜。

  窗外的天空漆黑一片,就像是匍匐着一只巨大的猛兽。

  门锁,“咔哒”便开了。

  沈宴站在床边,空气中女孩的奶香味时隐时现。

  女孩蜷缩着腿,眉眼干净,安安稳稳的,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正睡得香甜。

  平时他的眼底都是发着狠,唯独这次,没什么感情,就这么平淡地看着她。

  隐忍克制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你说,怎么办啊?我想着你恨我,恨就恨吧,可他妈为什么我心底还是这么难过。”

  “明明从前是你先抛弃我的,可我似乎还是没你那么狠心。”

  “如果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我们之间就不该是这样的局面了。”

  “可惜……没有如果。”

  他叹了口气,双目猩红,像是终于把心底压抑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吐了出来。

  他这样看了许久,小心翼翼地给她盖好被子,生怕将她吵醒。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沈宴出去之后也没有立马睡觉,站在阳台边抽烟,手上拿着那款黑色的男士手环,眼底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他想质问她为什么丢下他爱上别人。

  可是她忘了,她把一切都忘了,还有什么意义。

  似乎是尼古丁醉人,他的脑海中倒映出从前的碎片——

  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坐在围墙边,依靠在一起,十指相扣,看着天边橘黄色的落日。

  女孩用稚嫩的嗓音问:“沈宴,你说要是有一天我忘记你了或者是你忘记了我该怎么办?”

  男孩宠溺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整天瞎想些什么。”

  记得那时,女孩坚定地说:“是啊,真正相爱的人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所以,我就算忘记了全世界也不会忘记你。”

  男孩低着头笑,耳朵早就红透了。

  “我也不会忘记你。”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看完了落日。

  可是谁也没想到,最后女孩还是忘记了男孩。

  所以,她忘记了他,原来是因为不够爱。

  他从前以为,陪她看完了落日,就能爱她一辈子。年少的承诺,也可以一直到老。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楼的假象。

  窗外的墨色漆黑,他置身其中,置身于黑暗。

  *

  第二天,今天是周末。

  沈宴穿着黑色的家居服,站在窗户边打 *** 。

  “沈总,时家的公司已经收购了。”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找个懂事点儿的去接手。”

  如今的时震明,可谓是家破人亡。时家运转不过来被卖了之后,许慧芳就在这个时候显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带着许云跟他离了婚。

  这一切的幕后推手,都是沈宴。

  他打完 *** ,淡声说:“等一下跟我去个地方。”

  时栀喝牛奶的动作一顿,随后“嗯”了一声,仿佛去哪里都无所谓。

  沈宴的眼底氤氲着淡青色,显然是昨晚没睡好。

  【就算是被玫瑰的刺扎破了心脏,也要一直把她捧在手心。——沈宴】

  ——后记

第10章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第十章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不知道沈宴在玩什么花样,拿来一套校服让她换上。上面刻着“明州高中”的字样,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照片,轻嘲地笑了笑。

  衣服意外地合身,她站在全身镜前打量,人影与照片上的少女重叠。但是,少了少女的张扬明媚。

  她穿上这衣服时,有一种久违的熟悉。倒是让她对那段失去的高中记忆有些眷恋,可忘记了就忘记了吧,这是天意。

  时栀下楼时,沈宴也换上了同样的校服。

  蓝白色将他衬得有生气,不再死气沉沉,或许是换上了高中的校服,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带着干净的冷冽,亦如照片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光闪动间,像是潭水一般深邃的眸底,翻涌出了千丝万缕的情愫,微妙而复杂,令人无法洞察。烟尾的火光窜上了苍白的指节也毫无反应。

  时栀觉察到自己走神了,眼尾的湿润感袭来,又是泪。她轻轻擦拭干净,平静地走过去。

  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注意到了她,那一瞬间,他的眸中迸发出春风、朝阳一般,充满希望。

  沈宴勾唇一笑,好看的弧度,笑得肩膀都在抖,漆黑的眼中有着柔光。

  他就这么看着她,像是在看守护了千年万年的睡莲绽放,融化了一池冰霜。

  时栀走过去,被他一把拉入自己的怀中。

  落入熟悉的怀抱,她感到脖领微凉,生理应激反应叫她不适地扭了扭。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声音低柔,带着慵懒的沙哑,如夏日般热烈的呼唤。

  她不再动,就这样任男人抱着,心底的浪潮在翻滚,那抹悸动感又涌上心头,看不清,却又极其迫切。

  直到胸腔中的空气一点一点抽离,他才放下她。

  ——

  时栀被带到一处山谷中的俱乐部,但是她没想到,沈宴会带她来蹦极。

  看着脚掌下无限缩小的世界,她的头疼感又泛了上来,她只觉得眩晕。

  无数血腥的画面涌入她的脑海。

  沈宴抿了抿唇,勾起的嘴角似乎在笑,修长温暖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发心。“走吧,我们一起去。”

  眩晕感在持续地上升,她忍下心里的恶心,轻轻蹙眉,虚着声说,“不……不了吧。”

  听到这话,他权当她在害怕,耐心地哄着她,“没关系的,我在。”

  但是时栀心头的恐惧丝毫没有被这话安慰到,她的脾气也有些上来了,连带着声音也硬气了些,“我不去。”

  沈宴的脸也冷了下来,眼神轻嘲了几分,“这可由不得你。”

  大手没轻没重地拍了拍她的脸,“别以为我对你好你就忘了, *** 就是个赝品。”

  她苍白的脸上划过一抹讽刺,本来就身体就不舒服,加上男人这话的挑拨,话里话外都是刺儿,“原来沈总也知道我是个赝品啊,那你有本事去找回你的白月光啊!别他妈在这儿跟我耗。”

  时栀其实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过是他的笼中雀。即使时家垮了,他还是不会放自己走,就像是觊觎上了一个与从前相像的玩物。

  既舍不得放手,却又无法付出真心。

  这样病态极端的爱,怕是也只有沈宴这样的疯子才会萌生。

  可是就算是笼中雀,也是会有脾气的。

  听着女孩微冷的语调,他的眸光犹如深渊,深不见底;又像是突然认清了她是谁,逐渐清明。

  痛感席卷全身。

  ……

  “沈宴,听说情侣之间去蹦极一次可以增加感情,陪我去嘛。”少女睁着星星眼看着他,可爱极了。

  沈宴知道她只是一时兴起,指不定多害怕呢。冷漠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但语气之中还是无法掩盖的宠溺,“不去。”

  少女撇着嘴,垂下头,“哼,你不去我就叫陈肆陪我,到时候说不定某人的女朋友就飞走了。”

  沈宴被气笑了,想了想,“真不怕?”

  少女坚定地点了点头,“真不怕。”

  待两人走上蹦极台,少女咽了咽口水,像个八爪鱼一样赖在他身上,颤抖着声,“沈宴,怎么上来之后看着这么……高啊!”

  沈宴安慰似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没关系,我在。”

  直到已经上好了蹦极服装,少女胸腔的心脏一直在“怦怦”跳动,没有停息。

  “啊!”看着芝麻粒般大小的房屋,少女还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眼眶红红的,似乎立马就能哭出来。

  沈宴宠溺地抱着她,任她往自己的怀里缩,他抱着少女往来处时走。

  少女有些疑惑,“不跳了呀?”

  虽然是问句,但却难以掩饰其中的开心。

  “不跳了。”

  少女得逞似地埋在他的颈窝,咯吱咯吱地笑,“沈宴,这是你害怕哦,不是我害怕。”

  沈宴无奈地笑了声,“是,我害怕。”

  少女似乎觉得这样嫁祸给他有些不对,想着找补的 *** ,“没事没事,我们的感情都这么好了,不需要蹦极来加深!”

  “嗯。”

  ……

  他的脸此时已经黑成了一条直线,不近人情,“过来。”

  声音没什么起伏,却活像是暴雨前的宁静。

  时栀站着没动半分,作着无声的反抗。头痛欲裂之感让她脸色苍白,有些渗人。

  沈宴此时却像是发疯了一般,双目猩红,执拗发狠地直盯着她,“过来!”

  “我不去!”

  “我说了我不想去!”

  “我他妈只是一个赝品!”

  一字一句,像是刀尖,狠狠地刺在他的心头,千疮百孔。

  他没再有耐心耗下去,苍白的指节使劲儿地圈住她的手腕,没有挣脱的机会,握出了一圈红印子。

  将她拽到了蹦极台的边缘处,时栀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沈宴松了手,便直接揽住她的腰,一个公主抱起后纵身一跳。

  刺耳的风声如利剑,刺进了她的耳膜,如洪水灌进她的鼻息,还混合着尼古丁的杂味。

  极速下降的感觉把她的身体撕成了碎片,拼凑成了昔日的记忆。

  ……

  “栀栀,跟妈妈往前走,妈妈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爸爸不要我们了,他有新老婆也有新女儿了。”女人的头发很脏很乱,像是几个月没洗。神色无光,就像是疯了一般。

  再往下,就是万丈深渊。

  “妈妈,妈妈,别!”她被女人勒的喘不过气来。

  身体本能地挣扎着,胸腔的空气逐渐抽离。

  “走吧,栀栀,妈妈带你走。”

  ……

  她逐渐失去了意识,像是在死亡边缘游走,只记得男人湿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隐隐约约窜进一句,“我死也不会放你走的。”

  “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像是带着蛊惑,又像是带着病态的偏执。

  如恶魔的呼唤。

  *

  “时 *** 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情况,据您所说,她应该是因为心理方面的因素才会导致晕倒。”

  医生的话在耳边回旋。

  沈宴站在病房的窗户边抽烟,一瞬不动地看着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脸,还有梦中无意识的呢喃,眼底是破碎的心疼。

  冷风灌进身体里,他心里一直想着,这是她欠我的。

  凭什么那抹光亮闯进了他的世界,却又突然说要离开,要去照亮别的黑暗,这样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让本就黑暗的世界变成了深渊。

  他不能接受,甚至于想要毁了这束光。

  如果他一直待在黑暗里,不曾见过光明,他就不会如此病态。

  透明的玻璃窗上似乎倒映出了高中的时光。

  ……

  中午的教室只剩下两人,少女趴在沈宴的肩膀上,看着他低沉的眉眼。

  细嫩的手轻抚上他的眉眼,温柔的嗓音在空荡的教室中响起,“沈宴,我对你的喜欢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宴转头看少女,摇了摇头没回答,“还有百分之零点一呢?”

  少女勾唇笑了笑,双手放在他的嘴角边,向上提,“那就是多笑笑,不然很容易面瘫的。”

  听着少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沈宴笑了,眉眼微弯,如八月的骄阳,明媚耀眼。

  从那之后,他只要一看见少女,嘴角便会挂着淡淡的笑。

  因为他贪心,他就是想要百分之一百的喜欢。

  ……

  再次醒来,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窜进鼻息。

  她目光呆滞,没什么反应,没有吵闹,也没有辱骂,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眼角还挂着一抹泪痕。

  空气中混合着尼古丁的味道,她瞥了一眼床角,几包烟的烟头。

  似乎是有感应,抽着烟的沈宴熄了烟头,丢入垃圾桶。向少女那边望去,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对上。

  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沈宴压抑下了心头的不适,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长长的睫毛搭下来,“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时栀摇了摇头,表情麻木,像个破碎的洋娃娃。

  她也不是矫情,就是在消极的情绪中还没缓过神来。

  不知道为什么,沈宴看着这一幕,觉得心头丢了一角,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回家吧。”

  “嗯。”

  【自从那束唯一的光在黑暗中消失之后,我便疯了,甚至于想要毁了那束光。——沈宴】

  ——后记


转载自公众号:一三看书

主角名:时栀

穿成冷情貌美的女知青,搞好关系全村致富,狠怼极品狠虐渣

七零之彪悍女知青

作 者: 桃花露

“都卖亲儿子还说什么好听的?两百块,你咋这么不要脸?说好的一百就一百,人心不足天打雷劈你知道不?”

真是丧良心!

“一百是一个,两个当然要两百,谁人心不足?说的是你把。”年轻女人漂亮的眉眼写满了鄙夷不屑。

她笃定对方肯定会答应的,别说两百,五百他们也得出。农村人对香火看得比眼珠子还重,没儿子活着被人戳脊梁骨死了没人供奉只能做孤魂野鬼,吓死他们。赵家夫妻俩二十多年下不出个蛋来,挣下这砖瓦房有什么用?两眼一闭不知道便宜谁。

赵婆子两口子也不干了,说好的一百块,怎么又变卦?一百也够他们攒两年的呢。这些知青真是让人讨厌,干活不顶用,专门耍心眼子糊弄人。

“要不俺就要一个。”赵婆子狠叨叨的。

“不要拉倒,走了!”女人作势要走,“要不是急用钱,五百我都不卖你。”

虽然她对自己儿子讨厌得很,可总归是俩漂亮健康的小子,外人不知道多稀罕呢。其实她也就装腔作势糊弄一下对方,毕竟她已经决定拿钱走人,不可能再带个小子上路。

赵婆子却不让她走,一把扯着她的胳膊,“你别走!”乡下婆娘力气大一些,扯得女人一个踉跄。

“干什么,你们还想抢不成?”女人气急败坏地要打回来。

两个女人撕打推搡,赵婆子力气大一些,女人被她推了个趔趄脚下一绊,倒下去的时候磕在桌角上。“哎呀——”女人疼得叫一声,委顿在地不动了。

赵婆子:“你别装了,快起来吧。”

女人没动静。

赵婆子紧张起来,“当家的,别是磕死了吧?”

赵老汉儿摆摆手,瓮声瓮气道:“不能,磕一下罢了,哪里那么肯死?”

赵婆子上前弯腰试试女人,发现没气了,吓得她一个猛子蹦起来,慌乱地低声叫着:“死人了,死人了!”

“吓!别胡说,什么死人,快给她掐掐。”

赵婆子手脚哆嗦,还是强自镇定给女人掐人中,女人却没反应。

赵老汉儿也害怕出事赶紧上去帮忙,他手刚要碰到女人的时候,见她猛地睁开眼睛。

原本就因为漂亮、有文化而瞧不上他们的那双眼睛里,如今更是射出清凌凌的波光,冷冷地瞪着他们。

“哎呀!”赵老汉儿都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就扯着老婆子后退,戒备地看着女人。

姜琳脑子里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疼,视线有点模糊,她用力眨眨眼,过了几秒钟才恢复。虽然周围光线不甚明亮,还是一眼就发现异样,怎么换了个地方?

刚磕了头,她脑子不那么清醒,还在想撞一下脑袋而已,怎么就换了个环境?幻觉?还是已经昏迷了好久?

她下意识的揉揉眼睛,抬眼就看见对面一脸惊慌的两口子。

姜琳浑身寒毛竖起来,瞬间瞪圆双眸,蹭得站起来做出防御姿态,厉声喝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卞海涛,你滚出来,你搞什么把戏,你这样是犯法的!”

难道自己被渣男给卖到山沟沟来了?!!

虽然她也看过一些小说,有什么穿越重生的,可真遇到这种事情,她压根不会往穿越上想,之一个念头就是被人迷晕绑架了。

她脑子里瞬间涌出一万种可能以及自己的对策。

当时她正在新房刷油漆,领证半年的未婚夫突然找过来,吞吞吐吐地说分手。

“琳琳,我、爱上别人了,她……怀了我的孩子,我要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

“……琳琳,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你也不希望我是个不负责的男人吧?”

当时她怎么来着?

她感觉要心梗了,但是并没有歇斯底里大吵大闹,反而异常冷静地看着他,点点头,“行,去民政局把证换一下。你要是急,现在就走。”

反正领离婚证不是结婚证,也不用换衣服洗头什么的。脑子里却在过滤他和谁劈腿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居然一点苗头没露,是他那个学妹还是谁?又想是谁无所谓,反正只要他劈腿出轨,那就分手一点留恋也不必有。

再深的伤口,岁月也会填平,这会儿没什么好纠缠的。

结果渣男期期艾艾的,“琳琳,你看……你漂亮、能干、有钱,你以后还能买房子……我、我才博士毕业,身无片瓦……总、总不能让他们娘俩……”

“你想要房子?”姜琳动气了,“卞海涛,房子是我全款买的,你一分没出。哦,就有一次去建材市场我轮胎扎了,你付的出租车费。”

“我、我说过,那些钱是借你的,以后会还给你的。我从来就没想白花你一分钱!”

“你借我的学费当然要还,有欠条和转账在呢,你不还也不行。房子……呵呵,你可别做梦了。”

“咱俩离婚,财产至少要分割一半!”

“哦,那对不起,这房子是领证前买的,我全部的积蓄都投进来。另外还有一百万的债务,你要不要分割一半?”

“姜琳!你、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口口声声说欣赏我、爱我、支持我,你就是这样的?我、我他妈的这么多年看错你了,瞎了眼!你爸妈那么烂,你学历那么低我都没嫌弃,你居然这样对我……”

“我可去你 *** 戈壁的!”姜琳顺手抄起木工桌上的板砖给他一下子,结果也被他推了一把脑袋磕在墙上。

她不记得自己昏迷,不过是磕一下,一闭眼一睁眼,怎么就出现在这里?

卞海涛呢?

“大妹子,别怕,别叫!”赵婆子赶紧安抚她,“你刚才不小心磕了脑袋,没事的。”赵婆子认为她就是磕了太阳穴迷昏一阵,掐掐人中就醒过来。

听对方语气不凶恶,姜琳略松口气,却依然全身心戒备着。

“你们是卞海涛什么人?”

赵婆子一脸疑惑地和老头子对视一眼,摇摇头,“俺们不认识这个人。”

姜琳看他们倒不像撒谎的样子,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去一点。

她双眼适应了周围的光线,看清说话的妇女。这是一个中年……老年妇女?皮肤黑黄,两个脸颊长满晒斑,齐耳的头发倒是黑,可上面尘土油灰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脏兮兮的一股子油灰气扑鼻而来让人作呕。她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年月的,上衣肥大洗得发白,裤子隐在更暗处看不清楚颜色款式,想来也不会好。

就算她后奶奶以及卞海涛家村里穷,都不至于这样,难道是什么真人秀、变形记、整蛊节目?

难道自己磕了头被迷晕带到这里来的?这已经是恶意绑架!

她飞快扫一圈周围,想看看摄影机藏在哪里。

这是一间非常老式儿的乡下屋子,木窗、土炕,烟熏火燎不说,低矮逼仄,头顶上居然 *** 着房梁和秫秸屋笆,墙皮是黄泥掺了麦糠涂抹的。墙上贴着画报,图案和字迹已经熏得看不清。她手边是一张黑黢黢的桌子,上面放着一把电视里才会见到的藤编暖壶。姜琳是搞装修的,了解不少装修风格,这种只有在最落后的山区才能见到。

她刚要大声说自己不拍这种节目,让他们别耍弄人,对面的赵婆子已经打开炕上的木匣子拿出一沓子钱和票来。

赵婆子把两百块钱和一百斤粮票递给姜琳,一副息事宁人的架势,“行了,两百就两百。”

她剜肉一样舍不得,可想想那俩孩子真不错,一对双儿,长得白净好看跟画上的小仙童一样,别提多稀罕人,狠狠心就买了。

姜琳瞅着妇女手里花花绿绿那一沓子钱,光线不亮堂看不清,她往前凑了凑,见有新有旧,更大的拾圆。

拾圆?!!

姜琳眼睛瞪得大大的,居然看清下面几个小字1965年,这种不知道第几代人民币居然还在用?

“这是哪里?”她越发紧张起来。

“大车店子啊,俺们姓赵。”赵婆子和男人对视一眼,有些担心,这是磕傻了?

姜琳:你们再给我装!

“今年是哪一年?”

赵老汉儿:“大龙年,今日大暑。”他指了指炕头墙上糊着的灶马头。

姜琳刚要冷笑着把摄像机给揪出来,突然脑子里一阵剧痛,瞬间多出好多信息。

……

姜琳:“!!!”

我居然穿越了?

晴天霹雳。

……

“大妹子,咱们说好的,一百块钱一百斤粮票,这会儿你要两百我们依你。粮食可不行涨,家里就那些口粮,也没得功夫再去换,借也没处借的。”

赵婆子自觉不是坏人,实在生不出孩子又不想断香火,也不想过继别人家的侵占自己房屋,就想打听着悄悄买个孩子。反正这时候谁家孩子都不少,只要价钱合适,并不是买不到。

她看了好几个,最终相中姜琳的俩孩子,双胞胎,俊俏得很。关键这会儿才6虚岁,八月十五的生日,不怎么记事儿能养熟,却也不是新生孩子拉尿不自理难伺候。

姜琳这会儿已经石化,脑子里信息多得她消化不过来,头疼得要炸了,根本没空搭理赵婆子。

*** !

她没被绑架,也不是什么真人秀节目,她真的穿越了!

更操蛋的是,她一穿来就在卖孩子,卖这身体的亲儿子!

命运真是个捉弄人的小婊砸!

因为小时候爸爸出轨带给她被抛弃的阴影,让她一直都痛恨抛弃自己孩子的人,没曾想自己穿成卖儿子的妈妈?

“两百块钱,一百斤粮食?”姜琳脸都沉下来,咬牙冷声道:“你就想买俩孩子?”

赵婆子生怕她再加钱,立刻嚷嚷道:“怎么的,你还不满意?那要是不满意,就算了。”

她原本看这女人一副急用钱的样子,觉得最多两百,没想到胃口越来越大,这些城里来的知青,个顶个的滑头,太讨厌了。

姜琳想骂几句,脑子里却针扎一样疼,瞬间冷汗都滚下来,她不禁抱住了头,恨不得往墙上撞几下。

赵婆子两口子看她疼得脸色都白了不像装的,都不敢碰她,又怕她磕出毛病来,心里直忐忑。

片刻,姜琳头疼缓和一些,想起孩子,脱口喊道:“程大宝、程小宝!”

“别急,他们在外面看粘知了呢。”赵婆子笑着安抚姜琳,“你怕孩子们听见缠着你,就让他们在外面玩儿的,你忘了?”

姜琳:……我特么还真忘了。

她按了按脑袋,恨声道:“两百怎么够?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不得一万块!”

赵婆子两口子压根没明白姜琳的一万块。他们日常开销多半以物易物,花钱也是分、毛,几块就不少,二十块算大钱,一百都很少机会盘算更不用说一万。

姜琳看他们一脸茫然,囧了一下,只得道:“两百怎么够呢?一个就要五千,两个要一万。少一分免谈!”

她主动来的现在说不卖了对方势必纠缠,不如提高到天价,他们负担不起也就作罢。

“你抢吧!”赵婆子和男人一下子炸了,看强盗一样看着姜琳,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狮子大开口。

姜琳看他们眼神有些凶,一伸手就把桌上那把藤编暖壶给抱起来。

“放、放下!”赵婆子脸色大变,这暖壶五块多钱,可不能给打了。

姜琳:“你放心,我抱得牢,打不了。”

“不要了,不要了!”赵老汉儿气得直跺脚,“算了,我们要南头那个,他们遭了水灾,孩子多的养不完,买个小点的更能养熟。”

赵婆子两口子也只是普通社员,虽然想买孩子,却也不敢坑蒙拐骗抢,姜琳不卖他们也没辙,心里到底是有些舍不得大小宝那俊模样,气得很。

“以后白给我也不要的!”赵婆子恨恨地啐道,“除了我家,没人出得起两百。”

姜琳:“……”你可做梦去吧。

她抱着暖壶盯着对面紧张的夫妻俩,“你们不买孩子不要紧,可你们打我头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她非常怕疼,刚穿过来就顶着要炸开的脑子,左边太阳穴上面还鼓了个包,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赵婆子忙不迭分辨,“是你自己磕的,俺们可没打你!”

姜琳:“你不推搡我能磕上?医药费得给吧。”

赵婆子肉疼得差点跳起来,“你头也没破,要什么医药费?要不要叫俺村里赤脚大夫来给你瞅瞅?顶多抹点万金油。”

姜琳:“看着没破,兴许内伤呢?你不知道好些人摔一跤当时没事,回去就不中用了?脑子里面出血知道不?正好让你们赤脚大夫来看看,送我去县医院。”

说着她晃了晃,一副头晕的模样,吓得赵婆子赶紧扶她,生怕她把暖壶给打了。

赵老汉儿气道:“囔你想咋滴?讹我们?”去县医院更花钱,当然不能去。

姜琳:“别,我可是讲道理的,绝不讹人。”她看了一眼赵婆子放在炕上的钱,寻思搁现代自己磕了脑袋去医院做个CT啥的,怎么也得几百块吧。不过她不需要去医院,要几块压压惊还是应该的。”

她道:“你总得给我二十块钱吧。”

要十块,说二十,这样有还价的余地。

原主卖孩子不对,两口子买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各打五十大板,自己白白受罪挨疼,可不得要点医药费?

又是一番扯皮,最后赵婆子两口子剜心割肉地拿了八块钱给她。

这时候赚钱不易,很多大队一个劳力一天的工分也就几毛钱,八块钱不少。

姜琳想想算了,自己也不是真讹钱,不过是憋着火儿顺不过气来。

姜琳拿了钱把暖壶还给赵婆子,也不慌忙离开,还笑道:“我说大嫂子,买卖孩子犯法,你们真想要孩子,找那些养不起的抱养一个,哪里能买呢?”

赵婆子脚下一个趔趄赶紧扶着炕沿,你他娘的还挺会说,敢情儿你不想卖孩子,来涮我们玩儿呢。

姜琳可不想让他们在村里张口闭口说她卖孩子价钱没谈拢吹了黄了的,要尽可能把坏影响降到更低。

赵婆子瞧着她,觉得这女人换了个脾性似的。虽然前后都口口声声要钱,也一样的眉眼,可之前这女人横眉竖眼的,看着漂亮却一脸凶相,用鼻孔瞧人最会翻白眼。这会儿虽然也凶,但是眼神儿却跟自己对着,清冷冷的,带着一股子压迫人的劲儿。

难不成磕了脑袋,一下子转性不舍的卖儿子了?

姜琳也不和两口子多说什么,她背起原主放在桌上的布兜就往外走。

离开赵家,她在胡同左右看了看,一边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声。

她循声走过去,却越走越慢,莫名其妙穿过来,凭空多俩儿子,一来就要卖亲儿子,这是多糟糕的环境?干嘛还回去?

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情况?

她脑子里浮出答案:别想了,乡下干活赚工分,离开家门就要介绍信、粮票,没有这个寸步难行,不只是饿死,还当流窜份子抓起来。

*** ,这是限制自由啊。

姜琳慢吞吞地走着,捋捋思路消化接收的信息。等知道这身体的来龙去脉之后,她恨不得一板砖把自己拍回去。

现在是1976年,不过并不是她前世的世界,应该是信息有出入的平行空间。

她还叫姜琳,生于1954年二月十六,省城下乡知青。

居然也有一个初恋情人叫卞海涛!!!

下乡前他想和她一起走后门去纺织厂上班,厂革委会主任家混混儿子早就看上她,非要和她处对象,否则不给他们办手续。

她当然不答应。

可种种信息表明,下乡不是她这样细皮嫩肉的女孩子受得了的。他长吁短叹骂自己没用不能给她更好的未来只能看她受苦。看他整天为自己担心,她感动得头脑一热,就答应敷衍那个小混混,先把他们的工作办好再说。

结果她爸妈知道坚决不同意她和混混处对象,直接去知青办给她办好手续逼她下乡。

她一气之下和父母断绝关系要和卞海涛、闺蜜一起下乡,谁知道卞海涛痛苦地告诉她,他要给某县革委会主任当倒插门女婿去部队当兵。他还让她等,他站稳脚跟升了官职不受岳家掌控就把她给接出去。

他走后她受不了 *** ,在家发了几天疯,然后性情大变。原本娇气却不失活泼的性子越来越孤僻,愤世嫉俗看谁都不顺眼,除了自小长大的闺蜜已经没有什么朋友。

下乡正是农忙时节,她根本受不了乡下艰苦的环境和体力劳动,没几天就病倒。

闺蜜给她出主意,找个当地人嫁掉。她觉得这样不错,既能解决自己的生计,还能报复卞海涛。

闺蜜帮她挑了村里的程如山,虽然家庭成分不大好,但是他常年在外跑运输很有钱,而且大队支书一直护着他家可以给她安排轻快活儿,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只觉得他不在家很好,这样就不需要和他朝夕相处,并没有考虑别的。

起初程如山不同意,可他娘怕他娶不上媳妇打光棍,毕竟很多成分不好的三四十都娶不上媳妇,既然有人主动嫁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就这么着,两人在队里公证一下就搬到一起成一家人。

可她喜欢卞海涛那种温润亲切会甜言蜜语的男人,厌恶程如山那种太高大有压迫感的。

让她庆幸的是结婚没两天程如山突然被公安局抓走,她不知道具体内幕,反正至今没回来。

好在程如山被抓走家里的生活并没有受影响,老支书依然关照他家,她也算过了五六年轻快日子。

可她内心却越来越苦闷。一是她没想到结婚那么两天就怀孕,生了一对儿子。她对俩儿子极为厌恶,因为这俩儿子时刻在提醒她,她被别的男人搞大了肚子,对不起初恋,对不起自己的爱情。

这是她爱情和人生的污点。

二是她依然不能适应乡下的脏污贫穷,回城遥遥无期,前途渺茫,心里对卞海涛的思念就越来越深。

那仿佛成了她的一个执念,初恋、爱情、回城是一体的。

她的人生和爱情都受到巨大的冲击,一年年看不到尽头,她感觉要疯了。

今年春天,一直护着程如山家的老支书死了,这个月初又传来消息,程如山在监狱出了意外,可能再也回不来的。

他同父异母的大哥立刻翻脸无情,强行把她和婆婆、俩孩子从家里赶出去住大队院墙下的窝棚。

老支书一去也没人撑腰,那些好色的混混开始对她不怀好意,家里生活也每况愈下,她哪里吃得这个苦头?

就在这时候,回城探亲的闺蜜给她带来一个消息,卞海涛和他老婆过得不幸福,他一直默默地思念她,还说过两年一定会把她接出去的。

她一听哪里忍得了两年,立刻就想回城找他,疯了一样地想。

可她自己办不了回城手续。

同村一直喜欢她的男知青说他要走关系回城顶爸爸的班,还让她嫁给他,这样她没工作也不要紧。

她当然不稀罕他养,但是她想去找卞海涛,所以她迫切需要回城,就让他帮忙先把她办回城再说。

他就说打点关系至少需要五百块钱,他有三百让她筹两百就好。

她绞尽脑汁凑了二十块,最后听闺蜜说大车店子有人买儿子,她正好有俩累赘便动了心思。前些天她来接触过一次觉得可行,就回去欺骗婆婆说爸妈生病要她回城探病,还把家里的口粮换成粮票,又去大队开了最长时间的探病介绍信。

我了个大擦。

姜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平地摔了。

为什么这里也有个卞海涛?!!这个平行空间的姜琳为什么这么一言难尽?

她又想起俩孩子,莫名产生同病相怜的感觉,她8岁的时候爸爸出轨离婚,11岁的时候妈妈再嫁有了新的家庭。

从此,她就没有了家。

想起那俩被嫌弃的孩子,她下意识加快脚步,走到胡同尽头看到正在粘知了的孩子们。

那群孩子一个个黑溜溜的,有的赤条条,有的穿着背心裤头,大部分都赤着脚。其中两个份外显眼,六七岁的样子,皮肤 *** ,模样漂亮。

姜琳也不出声,站在不远处细细打量他们。别说和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还有点像呢,这种感觉很神奇。

俩孩子模样很像,差别却也不小。个子高些的程大宝抿着小嘴一脸严肃,个子矮些的程小宝天真烂漫笑得开心。

程小宝看到她,立刻笑得更灿烂,“娘!”

程大宝则一脸戒备地盯着姜琳。

别看他小,精明着呢,因为家里成分不好处境微妙,嫲嫲平时没少教他眉眼高低,他比大孩子都懂事。

他和娘不亲,在他的感觉里她没把他们当自己孩子,对他们也不像别人娘那么疼孩子。从他知道事儿起就只记着她的嫌弃,所以他不喜欢靠近她。

他觉得弟弟傻乎乎的,每次看见她就笑得跟傻狍子一样。她对小宝上来一阵儿稀罕下,烦了就翻脸骂两句,要是心情不好还打两下。

小宝也就当时难过一会儿,转身就忘,下一次还往上凑,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分明才被骂过,他又忘了!

今早她说带他和小宝回城探望生病的外公外婆,他根本不想跟着,但是嫲嫲说没事,再三保证顶多一个月就回家,他才和小宝跟着她出门的。

他们半路搭拖拉机结果没进县城反而来这个村里,她打发他们在这里看人家粘知了,自己却钻进一户人家。

嫲嫲说外公外婆是在省城,肯定不是乡下这里。她要干嘛?从她进那户人家他就一直盯着呢,这会儿姜琳从胡同出来,他觉得不对劲。

她从不正眼看他们,这会儿为什么盯着自己看?眼神虽然不亲却也没有以往的嫌弃和不耐烦。

用嫲嫲的话说,事出反常必作怪。

程小宝前会儿因为要跟着去赵家被嫌弃拍一巴掌,哭了两声,这会儿已经忘记,一看见姜琳就欢喜地跑过去。

姜琳因为有人叫自己娘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点转身逃跑,这会儿看着个粉团子朝自己跑过来,小短腿没那么利索,生怕他摔了忙伸手要接着他。

程小宝看她伸手却以为要打他,吓得立刻捂着自己眼睛,结果脚下一绊扑通摔在地上。

姜琳:“……”这哥俩看着差别有点大啊。

她赶紧把程小宝扶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磕着没?”

听着她温软关切的声音,程小宝眼睛都亮了,笑得又甜又美,“一点都不疼!我不哭,娘不嫌!”

姜琳心口一阵窒息,为他也为自己。

这么懂事的孩子,居然被人嫌弃,哎。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小时候也调皮捣蛋的,自从爸妈离婚以后一下子就懂事起来。

想着自己喜当娘,简直不要太恐怖,她苦笑:“不嫌弃。走吧,咱们回家。”她领着程小宝的小手,又去牵程大宝。

程大宝却躲开,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里写满惊诧:她居然这么温柔,不可能!

姜琳看着他,“怎么啦?”

“不去看外公外婆了吗?”

姜琳看着他,程小宝什么都不懂,他却是个小鬼精儿,真卖了保不齐也能跑家去。

她故意逗他,“卖了你俩才好去啊。”与其以后别人风言风语,不如她先开开玩笑。

程大宝脸色一变,立刻把程小宝抢回去,愤怒地瞪着她。

程小宝则哈哈笑,一副傻狍子样,估计被卖了还帮忙数钱呢。

姜琳笑了笑,“你太凶,人家不要,小宝太贵,人家买不起。所以,没办法咯,只能先回家。”她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哈哈,”程小宝扑过来抱她的腿,仰着 *** 的小脸笑,“娘,我多贵啊?”

姜琳捏捏他的鼻头:“一万块呢,人家买不起。”

一万块是多少他自然不懂,反正就是很贵。程小宝指指哥哥,“大宝呢?”

姜琳轻哼,瞥了程大宝一眼,“他那么凶,没人敢买的,再把人家锅打了。”

她这么一说,程小宝只以为她开玩笑呢。他们乡下大人逗孩子经常说把你送给谁家,或者你是谁家送来的,孩子们都不当真事。

程大宝看姜琳那样,居然松了口气,她要是真卖他们,才不会这样说呢。

其实姜琳倒是想悄悄开溜,只是户口在水槐村,没有长期介绍信,也没有足够的钱粮,她寸步难行。不能脱离这身份过日子,也不能不管俩孩子,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他们家是红旗公社旁边的水槐村,买主是大车店子——上唐县城郊公社下面的一个村。这会儿已经过晌儿,他们赶紧去县里,还能搭个便车回去。

当地经济条件比以前好了不少,很多公社都有拖拉机,县里也有卡车来往,社员们出门办事赶巧儿的话也能搭个顺风车。

她看程小宝个子比哥哥矮一块,就把他抱起来。

这下不只是程大宝,程小宝都惊呆了。

娘居然抱他!

好开心啊!!!

他一激动就得寸进尺张臂抱住姜琳的脖子,还在她颈窝里蹭了蹭。

姜琳:“……”真像只小二哈。

程大宝跟在姜琳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她,她居然跟他们笑,还抱着小宝儿走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从前她不知道多嫌弃他俩呢。

她那个知青朋友总说他俩是污点,他不懂什么是污点,反正不是什么好词。

姜琳可不知道程大宝这么多心眼,她抱着程小宝走在前面,不时地回头看看大宝。程大宝个子比小宝高一块,走路很利索,只是闷声不响。

走出村子以后,姜琳抬头看了看,突然懵逼了。

她仰头看着天上的日头,脑子里一片迷糊,为什么太阳挂在北方?理智告诉她这时候村落都朝南,大白天日头肯定在南边,可她意识里就感觉那是北方,说不出的迷糊难受。

难道是穿越后遗症?

她出了名的路盲,晚上都不敢开车出门,曾经在雨夜走错小区,找不到自己家!被自己蠢哭也是没谁了。

根据身体的记忆,她知道县城要往西走,可她对着明晃晃的日头下意识地往东走。

程大宝看着她在路口傻子一样转来转去也有点懵,“你干嘛?”

姜琳:“去县城搭车啊。”

程大宝早上跟着搭车来的时候还听司机说过县城,他指了指另一边,“往那走!”

姜琳:……我还不如个你?然后她抬脚按程大宝指的方向走去。

大车店子离县城不远,路上搭了一辆进城买化肥的马车,省了脚程。

等到了供销社的时候,姜琳掉向的头晕恶心感已经消去大半,她带着孩子和人家道谢告辞,然后去找往红旗公社的车。这时候不少村、公社来买化肥,只要往那个方向去的就可以搭车捎一程。

问了一下,这会儿几辆马车都不是那个方向的,她决定等等。正好供销社旁边是国营饭店,没看到饭店还没什么,这一看到姜琳的肚子就咕噜起来。

她问程小宝:“饿不?”

程小宝啃着手指头,摇头:“不饿。”娘今天对他真好,只要娘对他好,他一点都不饿,虽然肚子咕噜咕噜的。

这时候乡下人几乎没有舍得下馆子的,姜琳却不想挨饿,她得给自己压压惊!

程大宝一脸抗拒,“不能下饭店!”他在村里听大人吹牛,有钱就去城里下馆子。他家又没钱,下什么馆子!败家!

姜琳虽然也节俭,终究没这么苦过,毕竟现代物资丰富,肯干就有赚。再者赵婆子给几块钱,吃顿饭还是可以的,压压惊!

国营饭店门面不大,在姜琳看来真是巴掌大的地盘,装修……根本就没有装修,白灰墙、泥地,摆着几张油乎乎黑漆漆的桌凳。饭店门口挂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几个菜单,供应汤面、馒头、包子。

姜琳领着俩孩子进去,里面有个穿着蓝色工作服,围着油乎乎白围裙的妇女。她正坐靠在墙根打盹,眼睛也不睁,不耐烦地道:“饭点儿过了,没饭。”

这时候能在国营单位上班的,不管是供销社的营业员还是饭店的,那都是香饽饽,可把自己瞧着高人一等呢。

姜琳接收了记忆之后,对这时候的状况有所了解,她把小宝往凳子上一放,让大宝也坐下,然后朝着妇女走过去,笑道:“大夏天的,我们不嫌饭冷,买两个馒头包子也行。你看俩孩子都饿坏了。”

不管什么时候,女人对这样粉团子一样的娃娃,总归是多一些耐心和同情的。

那妇女睁眼看她长得漂亮,皮肤白净细腻,上身穿着件白色的的确良短袖,下面是蓝色的裤子,脚上穿着崭新的布鞋,不像乡下婆娘,看着像城里人。

妇女立刻笑道:“我给你下碗汤面。”

姜琳:“那就再来……三个包子。”

她原想说两个,又寻思吃一次就吃饱吧。

这时候在饭店吃饭,不但要给粮票还得给钱,说白了就是高价饭。

三个大包子一共三两票、九分钱,一碗汤面要二两票、六分钱,另外还给他们一碟子咸菜。

程小宝一直傻乐呵,娘不嫌弃他,还抱他、给他买好吃的,简直做梦一样美。

程大宝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可惜他还小想不通,也没人商量,只能自己憋着。

青菜豆腐包子,里面拌的猪油,吃起来香喷喷的,面是发黄的面,但是比起乡下吃的麸面、玉米面自然好得很。

汤面里面放了一小把虾皮、几棵青菜,又鲜又清爽,解暑还管饱。

姜琳刚穿过来,这种饭菜对她没吸引力,不过饥肠辘辘也没什么好挑剔的,等俩孩子吃饱她就把那一大海碗面条连汤都吃光。

真香!

她看程大宝手里还拿着一个包子也不吃,就道:“你不吃给我吃。”

程大宝往后放了放,“拿回去给嫲嫲。”

姜琳:“……”看不出你小子挺孝顺呢。

突然,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伸手来拉姜琳的手臂,语气焦急又不满:“琳琳,你怎么没去找我,这俩孩子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程小宝:我才不是傻狍子,我一直跟娘笑,娘总有一天会爱我,你瞧,成功了吧。

程大宝:傻~~~狍子~

姜琳拿筷子狠狠敲他手,“你干嘛?”

来人是潜博,一直暗恋原主的那个男知青。他和原主约好在县城会合,等原主筹到钱两人一起坐车回城。他保证会在介绍信到期之前帮原主把关系跑下来,让她可以一直留在城里。

潜博也是她同学,中等个子,斯文相,小有才气,平时喜欢唱歌写诗,这些年没少给她写情诗情书什么的。她虽然不喜欢他,却也因为呆在穷乡僻壤远离省城,心里又总思念卞海涛,有时候难免会敷衍一二,从他身上寻找点过去的时光什么的。

不过两人并没有私情,只是正常交往而已,可潜博却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

她对他们的关系不好置喙,但是现在自己穿过来,自然要按她的规矩来,少特么动手动脚的。

潜博揉着手,瞅着姜琳清丽的面容就生不出气,只是原本约好一起走,她怎么却把俩儿子带上了?她不是最讨厌这俩孩子吗?

他本来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姜琳终于看到他的真心,愿意和他在一起了呢。毕竟她和卞海涛再也不可能,她对程如山也没感情,结婚几天男人就被抓走,她等于守活寡的。

他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一定会被自己感动的。

“琳琳,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等你半天啦。”他给姜琳使眼色,示意她出去说话。

程大宝和程小宝俩看着他,一个戒备一个好奇。

姜琳想说不去,脑子里嗡的一下子又刺痛起来,我擦,来劲了是吧。 首发网址

她噌得站起来,吓了潜博一跳。

程大宝也紧张地拉着弟弟躲开他们,一离开家他就紧张不安。

姜琳回头看了俩孩子一眼,示意他们等一会儿,她和潜博出去说话。

离开饭店,潜博引她去角落僻静处,“琳琳你咋回事呢,咱们不是约好晌午在招待所见面吗?你怎么还带他俩?”

姜琳脑子里刺疼不已,索性不说话,且听他哔哔。

潜博伸手来拉姜琳的手,柔声道:“琳琳,你不是舍不得他们了?”

姜琳立刻躲开,“我警告你别动手动脚。”

他尴尬地把手拿回去,“我是关心你。那个……钱带了吧?”

姜琳:“……”我特么头疼得要命你问我要钱?我要命你给不!

“算了,你要是钱不够我来凑。你知道……”他放低了声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姜琳:我他妈要吐了,你快滚,别等我头不疼了打死你。

“那俩孩子……”潜博语气里有不满,“不能带回去的,走关系也落不下户口。你要是想要孩子,咱们……算了算了,托个人把他们送回村里好了。”他看姜琳没说话就又凑近一点,语气暧昧道:“琳琳,要不晚上咱们住招待所,明天再走吧。”

他难掩激动,说得脸都红了,心更砰砰直跳。

“你可拉倒吧。”姜琳怒从心头起,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虽然头疼力气不足却也正中要害。

“啊——”潜博夹着腿捂着要紧处死命地蹦跶,“你、你……”

姜琳扬眉,半点都不愧疚,跟你开房,你怎么那么大脸呢。

她冷哼道:“以后不许叫琳琳,咱俩没那么熟。再跟我说不三不四的话,废了你!”

潜博愤怒又伤心地看着她,“姜琳,你、你这是为什么?我难道不是为你好?你堂堂有才有貌的知青,怎么就自甘堕落嫁给一个地主狗崽子?他回不来,你还想给他守寡挣个贞节牌坊不成?”

因为嫉妒愤怒,他口不择言起来。

姜琳抬脚又踹他,潜博慌忙躲闪。

“你才是狗崽子!”程大宝突然冲过来,对着潜博又踢又打。

姜琳是现代人冷不丁听到地主狗崽子这种称呼还没反应过来,可程大宝不一样,他最恨人家叫他地主狗崽子。地主狗崽子是这时候最恶毒的话。

潜博暗恋姜琳,对两个孩子尤其敌视,抬脚就朝着程大宝踹过去。

姜琳一把将程大宝拉开护在身后,“欺负个孩子,你还是男人吗?”

潜博恼羞成怒:“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耍弄我!你是不是真的和姓孙的好上了?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你……”

“你闭嘴!”姜琳冷冷地盯着他,“咱们公安局里说清楚。”

看不上你就是和别人好上,你怎么那么恶心。

潜博看着她也有些愣神,眼前这个泼辣凶悍的女人,哪里还是那个活在象牙塔里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姜琳?

她为什么变得这样庸俗?难道她突然母性爆棚,舍不得这俩儿子了?

他突然觉得好幻灭,心里涌上一阵怒火,“你是真堕落了!等我回到城里,你会后悔的!”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跑了。

潜博走后,姜琳松了口气,她看看大宝,“有没有被打着?”

程大宝黑着小脸气鼓鼓地不说话。

程小宝跑过来,抱着林岚的腿,泪汪汪的,“娘,你别走,别和他走。”

他虽然没有哥哥那么懂事,也能听出来潜知青想让娘丢下他们跟他走。

姜琳揉揉他的头,“咱们回家,走哪里啊?那个潜知青想借娘的钱走后门,娘不借给他。”

小孩子总归是好糊弄的,只要听她说不丢下他们就好,无所谓什么理由。

程大宝抿着小嘴一言不发,心里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姜琳回去把布兜背上,领着程小宝,对程大宝道:“咱们赶紧回家吧。”

从县城到红旗公社有三四十里路呢。不过他们水槐村离公社很近,搭车比其他村方便一些。

他们运气不错,正好有公社到县里来拉化肥的拖拉机。

小段司机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相貌憨厚,听说姜琳搭车去水槐村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他帮忙把俩孩子都抱上去放在车斗里,“颠簸得很,扶住了啊。”

姜琳上车之前递给他两毛钱,“师傅你拿着买包烟抽。”

段司机哎呀一声,“姜知青真讲究,不用不用。”

姜琳硬塞给他,“大热天的,应该的。”她攀着车斗,踩着下面的插销就爬上去。

段司机心道这知青看着漂亮娇气,没想到那么利索。

拖拉机开起来,姜琳就有一种还不如走路的感觉,颠簸得要散架不说,还被呛一嘴土。这时候乡下没柏油路,下了雨泥泞不堪,不下雨就尘土飞扬。她从布兜里拿出手巾给大宝小宝把脸兜住,免得呛着他们。

程小宝对她甜甜地笑:“娘真好。”

程大宝依然因为地主狗崽子以及潜博和她拉拉扯扯的事儿生气,手巾也不肯搭,抱着胳膊扭在一边气鼓鼓。

姜琳瞅了他一眼,有心不搭理他,又不忍一个小孩子生闷气,也不知道这么点的孩子哪里那么多气好生的。为转移他注意力,她对程小宝笑道:“小宝,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啊。”

程小宝高兴地直拍手,“我最喜欢听故事。”

姜琳随口扯了个小兔子和大狮子的故事,狮子凶猛,小兔子可爱,狮子抓小兔子的套路,最后她惊呼,“啊!大狮子就要追上小兔子啦!前面一条大河,小兔子跑不掉,怎么办?”

程小宝急得小手捏着手巾,黑亮的眼睛盯着姜琳,紧张得问:“娘,怎么办?”

姜琳:“我悄悄告诉你。”她附耳跟程小宝嘀咕。

程小宝听了哈哈大笑,“好玩儿。”

一旁的程大宝虽然气鼓鼓,却也竖着耳朵听呢,只可惜什么都听不见,见弟弟大笑不止他好奇却不肯问。

姜琳对程大宝坏笑:“你要不要听一听啊?”

程大宝一扭头:“哼!”我才不听。不过小脑瓜里却被大狮子、小兔子、大河给填满,想着要如何如何也没空生气了。

程小宝靠在姜琳怀里打了个哈欠,“娘,我困。”

姜琳:“太颠,回家再睡。”

程小宝从来没想到娘会这么温柔,恨不得挂在她身上不停地撒娇。他可想像别的小孩子那样在娘怀里睡觉呢。每天试探她对他的容忍度,也是他的习惯,只要她不赶他,他就会想办法腻在她身边,直到她厌烦把他赶开为止。今日实在太意外,让他乐成傻狍子,一次次得寸进尺。

姜琳是只要小孩子不哭闹作妖儿,她并不会反感,更何况这么好看的小孩子,比起有些熊孩子这俩娃娃简直就是小天使。

到了村口,姜琳和孩子下车,跟段司机告辞。

六月底白天很长,虽然日头西去天光依然大亮,社员们有的在地里锄地有的已经下工回家。

她刚要领着俩孩子回村,就看到一个扎着两条短麻花辫的女知青跑过来,她认得是姚依依。

“琳琳,你怎么回来了?”姚依依惊愕地看着他们,跟不认识一样。

她虽然没有姜琳漂亮,但是相貌清秀,一双眼睛笑弯弯的,声音温柔甜美,让人倍感亲切不设防。

姚依依是姜琳省城娘家的邻居,父亲一起在汽配厂工作,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自幼儿园就在一起,感情比亲姐妹还深厚。尤其姜琳耍脾气和家里断绝关系以后,更把姚依依当娘家人。

姚依依的口头语也是“我家琳琳”“我为你好”“你是我亲妹妹”等等,原主也很听她的话。

当年和卞海涛好上,有姚依依推波助澜,嫁给程如山改善环境,是姚依依帮忙拿主意,这一次也是姚依依带回卞海涛的消息,买孩子的消息也是姚依依无意中听来的,和潜博一起回城也得到她的鼓励……

哎哟喂,哪里都有你啊,大姐!

“好巧啊,”姜琳看着她,笑了笑,“依依,我急需200块,你能不能借我?”

既然你是知心姐姐,那帮妹妹排忧解难也应该嘛。

听见姜琳这么说,孟依依眉头都皱起来,姜琳筹钱跑关系回城,她一清二楚,还是她暗示可以卖孩子筹钱呢。

今儿本来姜琳去卖孩子之后带着钱直接和潜博回城,办妥关系以后都不再回来。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居然让姜琳的行为出现了偏差?

这会儿她居然把孩子带回来,没舍得?不可能吧。没谈拢价钱?有可能。到底是为什么没谈拢?肯定是姜琳又耍大 *** 脾气。她心里很是瞧不上,也不看看场合就发脾气,真当自己是公主呢?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没钱,怎么好意思开口管自己借?

她嗔道:“琳琳,我有多少钱你还能不知道?十块八块的,你说我就给,多了我怎么可能有?”

姜琳就知道两百块钱可以堵上塑料姐妹的嘴,原主和孟依依交往的时候,完全是孟依依掌握主动,姜琳却不想这样。

自己和原主个性差别太大,她学不来原主的腔调言行差别当然会很明显,肯定会引起孟依依的怀疑。即便如此,她也做不来对孟依依亲热有加,演戏也不行。因为接收信息的时候,她下意识对孟依依不爽,并没有原主那种好姐妹的感觉。

自从爸爸出轨妈妈再嫁,她被后奶奶后爸挤兑一气之下辍学离家自己打拼以后,她发誓再也不勉强不委屈自己。过日子就是让自己舒舒服服的,否则还有什么劲?

一个孟依依算哪根葱?

姜琳不想再理睬她,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呢。

孟依依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姜琳左边头发那里露出块乌青,她惊呼一声,“琳琳,你头怎么回事?”她关心地上前查看,在姜琳左边太阳穴上面发现一个鼓包,“哎呀,怎么磕的,还疼不疼?快去让赤脚大夫看看。”

程小宝一听她磕了头,捧着她的脸就呼呼,然后下地自己走。

程大宝也盯着她看,虽然小脸紧绷绷的,眼神却流露出紧张之意。

姜琳被她一提醒,顺水推舟道:“疼死啦!磕在赵家桌角上昏迷半天呢。醒来后脑子直迷糊,想了好半天才想明白我是谁,家在哪里。”她随即对孟依依笑起来,“不过你放心,我一下子就想起你来呢,一点都没忘。”磕了脑袋肯定没那么容易失忆转变性情,但是先甩锅再说。

孟依依感动又担心的样子,“琳琳,咱俩在这里相依为命,你受了伤是我没照顾好你,我……”

姜琳:……你这么会演戏,我不如成全你。

她立刻道:“对了依依,我要和程如海开战,你来给我当军师。”

孟依依脸色大变,“琳琳,你可不能蛮干啊。程如海不是个好东西,你哪里是他的对手?”

姜琳:“那怎的,还没有王法了?我不怕他,他把我们赶出来就理亏,我要讨回公道!”

孟依依狐疑地看着姜琳,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她柔声道:“琳琳,你别冲动,难道你忘了……”她瞥了俩孩子一眼,侧了侧身子背着他们低声道:“回城要紧啊。”

回城、卞海涛,这是姜琳的死穴,孟依依笃定一定会奏效。

谁知道姜琳眉头一蹙,“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就是拿回房子、家什儿、粮食,绝对不跟程如海那个恶势力妥协!依依,你一定要来帮我,咱们可是好姐妹。”

孟依依差点被噎死,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潜博……没和你一起啊?”

姜琳一早前脚走,潜博后脚就走了,孟依依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姜琳:“啊?不记得了啊,潜博……我和他约好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程大宝拿眼直瞅她。

孟依依一脸狐疑,“你俩不是……”

姜琳朝程大宝眨了一下眼睛,也岔开话题,“哎呀,我不和你聊了,我得赶紧回去准备。”

程大宝先领着弟弟往村里去,姜琳走了两步回头朝着孟依依笑,“依依,患难见真情,你可一定要来帮忙啊。”说完她追着大宝小宝进村了。

孟依依跟被人扇了一巴掌又拿一堆碎头发把头脸颈盖住一样刺挠难受。

她很清楚地感觉姜琳变了。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她对姜琳熟悉至极,甚至比姜琳自己还了解自己。姜琳一个眼神、表情,嘴角弯的弧度不对,孟依依都能感觉出来。

她又想姜琳说要和程如海开战,摆明吃亏的事情也只有姜琳这样的傻子才会干。她要如何找个借口避开?

姜琳到底怎么回事,居然没卖儿子、没私奔回城,甚至还把儿子带回来,跟俩儿子亲亲热热的?

她越发笃定:姜琳性情大变!判若两人!

难道磕了头真的会让人性情改变吗?她得去找赤脚大夫问问看,绝对不能让姜琳破坏自己的计划。

且说姜琳领着俩孩子回村。

水槐村得名于村中的一口古井和一棵数百年的古槐。古井水质清冽甘甜,再干旱的年月它都有水,从老人们记事儿起就没干涸过。古槐据说种植于明末,距今有四百来年,树高二十米,树干两人合抱粗,依然枝繁叶茂冠盖亭亭,浓荫蔽日,是村民们纳凉闲聊的好去处。

古槐、古井、石磨,不管晌午还是晚上,这里总聚拢着一大群人说说笑笑。

路上姜琳看小宝太累就抱着他,程大宝则冷着一张小脸走在前面。

大槐树旁边是村里大碾盘,一个三十来岁的敦实女人正赶着毛驴推磨,她看到姜琳回来,立刻扬声道:“哟,大知识分子从城里回来啦?早上才走这会儿就回来?怎么这么麻溜?”语气又酸又讪。

那是程如海的老婆刘红花,如今成了生产三队队长老婆,可把自己当盘菜呢。

程如海是程如山的同父异母大哥,不说他之前干的那些事儿,就说一得到弟弟不好的消息,他立刻把继母和弟媳家孩子赶出去,就足够姜琳憎恨他的。不过这会儿她要回去休息一下理理思路怎么对付程如海,懒得节外生枝理睬刘红花。

看姜琳不理睬她,刘红花却不肯放过,扯着嗓门大喊道:“怎么,儿子没卖掉啊?狗……这样的小崽子没人要吧?”

这么一喊,旁边大槐树下纳凉扯闲篇的男人们都惊讶地看过来。今天姜琳带着孩子前脚走,后脚村里就有人在嘀咕姜知青去卖儿子筹钱跑关系要回城的,消息源头从哪里来的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说的。

蹬蹬走在前面的程大宝立刻站定,回头愤怒地瞪着刘红花。他娘可以说卖了他们,不许别人说!

姜琳立刻催他,“回家了。”

程小宝在她怀里奶声奶气道:“娘,她瞎说,咱不听!”

他用小手给姜琳擦汗,动作轻柔留恋。

对上他乌溜溜的大眼,姜琳心里涌上一阵奇异的感觉,被关心总是让人欢喜的。

那边刘红花还在说风凉话,

程大宝却没那么好说话,他扭头冲着刘红花跑过去,抓起一块土坷垃就往碾盘上扔,骂道:“臭老婆,嚼舌头,讨人嫌!”

“唉哟!我X你娘的小坏种儿,你个缺德玩意儿!”刘红花顾不得说闲话嚼舌头,慌得赶紧去护粮食。

幸亏土坷垃硬,丢在里面也没什么,捡出去就好,不过终归是土,有碎渣缠在碾碎的苞米面里。

刘红花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小杂碎,有娘生没娘教的玩应儿,要不你爹死在外头……X你娘,你还扬!”

因为她骂得难听,程大宝这会儿不丢土坷垃,他直接抓了土往碾盘上扬。他黑着一张小脸,抿着嘴也不吭声,动作却麻溜得很。

刘红花一边捡土坷垃,一边气得拿了笤帚去打他。

程大宝虽然年纪小,可他身体好力气大腿脚快,扬完土就围着碾盘跑,刘红花又要顾粮食又要打他,一时间居然没追上他。

旁边纳凉的男人看着,有人就喊:“她嫂子,你追个孩子干嘛?”

也有人骂道:“这臭小子欠揍,和他爹似的欠打。”然后就开始翻旧账,“冬生那臭小子当年回村时候多大?十一二岁吧,跟个狼崽子似的,谁要是说他家句不好,他就和人家往死里打。”

冬生是程如山的小名。程如山在劳改农场的时候,那里鱼龙混杂,不但关着好些地主富农坏分子,还有几个 *** 的旧军官。

其中一个是少林寺俗家弟子,程如山从小跟着他学功夫。十一二岁的时候,那小子已经很能打,据说一个年轻力壮的优秀民兵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村里那些正调皮的半大孩子。

凡是骂他爹娘地主坏分子、骂他地主狗崽子的,不管大人还是孩子每一个都被他打过。哪怕事后被挂木牌子游街、开会批d也不改,而且再遇到打得更凶。他打别人凶,别人打他却不告饶,他又敢和人拼命,一来二去村里人就不敢惹他。加上大队支书护着他,渐渐地他家就是特殊的“可教育好的子女”,没人再敢叫他什么地主狗崽子之类的。

等他十四岁跟着公家运输队山南海北的跑运输,能独当一面养家,自然更没人敢小瞧他。

哪怕他不在家,余威也在。

可这会儿程如海说他再也回不来,有旧怨的社员难免就要落井下石,尤其那些觊觎他娘和媳妇儿美色的。

姜琳看刘红花追打大宝,就把小宝放在一边,跑过去阻止。

而刘红花又气又急,最后火了,索性不管粮食只管追程大宝,扬言要打死他。

程大宝终归是孩子,没一会儿被她一把扯着胳膊。刘红花一手扯着程大宝的胳膊,一手扬起来朝着他的小脸扇过去,“打死你个小坏种儿!”

不等她的巴掌落在程大宝脸上,姜琳已经冲上前,一手抓着刘红花的手腕,一巴掌扇在刘红花脸上,“你特娘的嘴巴放干净点!”

刘红花被打得脑子懵了一下,半边脸都肿了。

上来劝架的几个男人看到,不由得抽了口冷气,他们可不知道向来娇滴滴干不了活儿的姜知青这么有力气。

姜琳前世一直劳动力气比普通人大不少,穿过来以后发现力气也不小,抱着程小宝走半天都没觉得累。她心里憋着火儿,这一巴掌带着迁怒可是运足力气的。

刘红花吃了亏一跺脚就开始干嚎,立刻舞舞旋旋地挠姜琳,想扯她的头发。

姜琳何曾怕过打架?

前世辍学以后自己打工,总要和一些辍学的小太妹过招,多厉害不敢说,女人打架她绝不犯怵。

不等男人们过来拉架,她一个绊子就把刘红花狠狠地摔地上,冷冷道:“刘红花,你们家欺人太甚。霸占我们的房子不说,我带孩子出去一趟,到你嘴里就是卖孩子了?你用心真歹毒,是不是还想借机给我抓起来好欺负婆婆?你特娘是个什么玩意儿?张嘴就小畜生,真是牲口嘴里说不出人话,呸!”

她可是受过下层劳动人民脏话熏陶的,骂架也绝不会犯怵!

刘红花被她摔得头晕眼花,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只会干嚎。欺软怕硬习惯了,遇到不如自己的就上去扯头发扇嘴巴,遇到厉害的就哭嚎示弱,博取同情。

“你瞎?你没看到他给我扬土?”

姜琳:“活该,先撩者贱!扬土是便宜你!”

你和你男人霸占人家房子,这会儿没有证据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人家卖儿子,你不是欺负人么?

刘红花可没想到自己居然打不过她,日常娇滴滴、怕疼怕累的姜琳居然这么有力气?可见以前都是偷懒耍滑不干活!就该批D这些走白专路线的滑头!

姜琳鄙夷地瞅着她,“刘红花,你回去和程如海说,要分家就分得明明白白的,不要鬼鬼祟祟不当个人!属于我们的家具、农具、粮食、房屋、自留地,一样都不能少,你回去给我计算清楚,回头我要去算账。”

她又转身对围观的人们道:“我们好好的走路,刘红花欺负人上瘾,大家有目共睹,到时候都给做个见证。”

周围的人虽然觉得姜知青傲气看不上人,但是刘红花也不是好东西,她男人当上生产队长她就越来越跋扈。

姜琳这样讲,就无形中拉近了她和社员们的关系,她道了谢就领着俩孩子回家。

那边程小宝两只黑亮的大眼里写满崇拜,恨不得给他娘敲锣打鼓地庆祝。

程大宝则一脸惊愕,不敢相信这是他娘。

她居然会护着他!

之前在城里面对潜博那一次他只顾得生气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娘护着他。

姜琳看程大宝没动,就伸手去摸他的头,“回家了。”

程大宝立刻躲开不给她摸,蹬蹬往家跑,他得找嫲嫲说道说道。

姜琳和俩孩子走到大队附近碰到程如山的娘闫润芝。

闫润芝听见动静跑出来看,看到姜琳和俩孩子也是惊讶得很,却立刻小心翼翼地问:“宝儿娘,不是回城探亲,咋这么快回来?”

姜琳随口笑道,“娃娃们没卖掉就回来了呗。”与其让刘红花那些破嘴在村里散布她卖孩子,不如自己自黑一把。

程小宝跟闫润芝笑:“哈哈,嫲嫲,我太贵,人家买不起,大宝太凶,人家不要。”

闫润芝就和程大宝一样惊得有些方,不敢置信地看着姜琳。

程大宝的小脸又黑下来,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拉着弟弟蹬蹬往家跑。

闫润芝赶紧回神,她和程小宝一样不会当真,她知道媳妇儿讨厌俩孩子,“丢了你俩”“扔出去”这种话是挂在嘴边的。

但是她和程大宝一样敏感地发现姜琳的变化:那么嫌弃俩孩子的姜琳,居然为了护着大宝和刘红花起冲突。从前大宝和别的孩子打架,她看见了也不管,要么骂他土匪习气要么上去才踹一脚。

再有一样,以前她和自己说话都极不耐烦,这会儿是开玩笑?闫润芝确定儿媳妇儿这会儿没对她翻白眼,说卖孩子的时候笑眯眯的,是跟自己开玩笑!

她在儿媳妇儿面前一直陪着小心,说做小伏低也不为过,而姜琳从头到脚都瞧不上她,几乎没正经说过话,更不用说开玩笑。

事出反常必作怪啊,闫润芝不但没惊喜,反而忐忑不安更加小心翼翼的。

闫润芝在心里衡量她,姜琳也打量闫润芝。

闫润芝是程如山他爹的继室,两人在劳改农场结婚,情况缓和以后,他们就是可改造好的子女,闫润芝便带着孩子们回村劳动。

她长得很美,性子却也软,长期的批D让她习惯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

原主觉得自己是工人阶级,被现实压迫不得不嫁给地主狗崽子程如山,简直天大的委屈。她非常瞧不上婆婆,对闫润芝从不正眼看,说话也不肯正面对,总是哎、喂这种语气。

闫润芝受惯了冷眼和批斗,并不觉得儿媳妇儿的冷眼有什么难忍受的,甚至觉得儿子常年不在家、成分不好,有人乐意嫁给他就是烧高香。

程如海放出消息说儿子再也不会回来,闫润芝就更加感激儿媳妇给生了俩孙子,所以尽管儿媳妇万般瞧不上她,她依然好生伺候着。

“宝儿娘,你渴了吧,桌上有凉白开。我这就做饭给你们吃。”闫润芝说着就去忙活。

闫润芝没有多问,姜琳也松了口气。

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屋子,越看越恼火。他们被程如海从程家赶出来以后住在大队院墙外的窝棚里,这草棚子低矮逼仄,她得低头才能进去。窝棚是木头搭起来的架子,上面覆盖着玉米秸、茅草,漏雨漏风,夏天秋天还能对付,等冬天岂不是要冻死?

窝棚里自然没有炕,巴掌大的地方,放了一张窄小的木床,那是给她睡的。其他地方铺着厚厚的干草,闫润芝领着俩孩子睡地铺。两个拔缝的破手箱和断腿的桌子放在另外一个只有顶的草棚子底下。

没有正儿八经的锅灶,只有几块石头和泥糊起来的小灶坑,上面放着个双耳小铁锅,另外碗瓢盆汤罐儿几样,多半都破旧得很。

我擦了,这样恶劣的环境能住人?

她深吸一口气,气道:“必须把房子要回来!”

闫润芝小心翼翼道:“宝儿娘,没那么容易。这会儿他搭上公社的关系当了生产队长,大队书记和大队长都得给他面子。”

姜琳:“不怕,咱们有 *** 撑腰,要相信党和 *** ,有些人一时风光,并不能一世嚣张。”

姜琳翻出一个笔记本,还发现两个日记本,她也没兴趣看就锁回手箱里。她从本子上撕下两页纸,又拿支铅笔过来,“……来,嫲嫲你把咱家公有的财产说一下我记下来,咱们跟程如海正儿八经地分一次家。”

她实在叫不出娘来,就和程小宝叫她娘她也不习惯一样。

闫润芝却根本不在乎这个,儿媳妇肯正经和她说话,已经让她意外得不知道怎么好。

她告诉姜琳,现在大队部那一大片屋子原本都是程家的,47年打土豪的时候被收归集体,那些就不用想的。

她带着三个孩子回来是住的牛棚,等程如山14岁跟着运输队出去跑长途运输,用两百块钱跟大队赎回一处青砖黛瓦的小四合院。这处院子他们住了将近十年,如今被程如海霸占着,还生生把他们赶出来。另外还有家里的一些农具、家具、炊具等,她也记得很清楚。虽然财产都被收缴,赎回来的只是普通的衣柜、衣橱、锅碗瓢盆等,但是比起普通人家也好得很。

闫润芝记性还好,一样样记得丝毫不差。

姜琳统统记下来。

闫润芝不知道姜琳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要给家里讨公道,这搁以前根本不可能的。可不管儿媳妇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想其吃亏。

“宝儿娘,你别冲动,我先做饭咱们吃,吃了再想招儿。”

那边程大宝听见,就把他带回来的那个豆腐包子拿过来,“嫲嫲,这是给你留的。”

他还看了姜琳一眼,那意思是姜琳给嫲嫲留的。

闫润芝眼眶一下子湿了,她就说儿媳妇根子上是个好人,天长日久再冷的心也能焐热。不像有些人,过去受了程家多少恩惠,要不是程家接济,他们早都饿死,可运动来了,他们反而是打程家打得最凶的。

她吸了吸鼻子,“嫲嫲不吃,你和弟弟吃。”

姜琳:“我们都吃了,这是给你的。”

她去看看墙根盖着个破盖垫的缸,里面根本没有正经粮食。他们被程如海赶出来的时候,本身就没分多少粮食,原主又把小麦、玉米都拿去换了粮票,这会儿里面只剩下些晒干的生地瓜干。那些地瓜干是去年秋天晒的,这会儿已经生了霉斑。

闫润芝怕她嫌弃,“我去跟你大娘家借瓢二合面给你和孩子吃。”

姜琳一把拉住她,嘴唇抿了抿,“不,粮票我带回来了,我去大队换。”

姜琳正想找个干净的瓦盆拿着去换粮食,就看刘红花带着俩半大小子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一边叫嚣着:“臭女人,有种你别跑!”

闫润芝吓得面色大变,立刻推姜琳,“宝儿娘,你快带着俩宝儿躲躲,我挡着他们。”

姜琳对大宝道:“带弟弟去大队部。”她又把闫润芝一拉,“走吧,今儿好好和他们算算账,把该拿的拿回来!”

这里破锅破碗儿也没什么好保护的,随便刘红花祸害,回头让她十倍地赔回来。

闫润芝还不舍得,“咱们吃饭困觉的家什儿……”

“走吧。这些破烂家什儿谁稀罕?他把咱们赶出来,岂能便宜他们?”姜琳力气大,扯着闫润芝就走。

前面大宝已经拉着小宝一溜烟跑去大队部。

姜琳听着后面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也不管,拉着闫润芝径直去大队部。

此时日头已经落下去,把西天染成一片胭脂红,知了从树叶底下爬上来透气,叫得非常卖力。

大队部原本是程家的大院子,这会儿开着门,院子里一棵大梧桐树,树杈上挂着一口有年头的老铜钟,大队上工、开会、报时都用这个铜钟。

姜琳跑过去就开始咣咣敲钟。

闫润芝吓了一跳,程大宝眼睛都圆了,小宝拍小手喊加油。

“怎么啦?”大队部有值班的跑出来问,看到姜琳的时候愣了一下,“姜知青,你不是请假回城探亲了吗?”

姜琳不理睬继续撞钟,直到好几个大队干部都跑过来问她才停下来。

大队书记程福军,大队长程福联,妇女主任程玉莲,治保主任王纲,很快连其他几个生产队长也都来了。

“你个婆娘你敲钟干嘛?”程如海看到姜琳就两眼冒火。

先头儿自己婆娘在那里碾苞米面,结果她领着小崽子给祸害,还把自己婆娘打了,这会儿又来作妖儿,真是欠揍。

姜琳轻哼,小声讥讽道:“给你敲敲丧钟,让你清醒清醒。”

程如海的脸一下子青了,骂道:“你个毒妇,真是欠打。”他扬着巴掌就要去扇姜琳。

姜琳哪里会呆着让他打?她动作麻利地躲在干部们身后去,“书记,有干部欺压百姓。”

程福军是之前老书记商伟业提拔上来的,一直记着老书记的话多关照一下程如山家。

只是这一次程如海搭上公社的关系当了生产队长,而闫润芝受惯批D、白眼,能将就绝不反抗,姜琳又计划着回城,自然没人去大队部要求主持公道。没人求告,他们就不能插手程如海的家事儿。

有时候撕破脸那一步是最难的。

现在当着他的面打人自然不行的,他看了程如海一眼,“有话说话。”

姜琳:“书记、大队长,我要告程如海虐待继母,虐待弟媳和侄子。他也没经过正儿八经地分家就把我们赶出来,这分明就是土匪坏分子行径,这样的畜生怎么能当生产队长?他有什么资格?”

程如海懵了,她居然敢直接针对他发难,简直反了!“你这个好吃懒做的贱妇,当年为了偷懒不上工非要嫁给我兄弟……”

“呸呸呸!”姜琳打断他,“什么你兄弟?你当他是兄弟了吗?你兄弟一有不好的消息传过来你就把老母亲和他媳妇儿儿子扫地出门,你是哪门子哥哥?我看你是个黑心烂肠子的坏种儿!”

她把刘红花骂大宝的话现学现卖骂回去,气得程如海脸都黑了。

他刚要说他可没赶人,是她们受不了一点气,自己置气搬走的!

姜琳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我可是伟大领袖的战士,是响应党的号召来建设伟大的农村,你这样污蔑领袖的战士,不正说明你是个坏分子?你这样的有什么资格当生产队长?我要揭发举报你!”

程如海被她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可嘴皮子哪里有她利索?反驳的话就在舌尖打转却没机会说,真个要憋死他!

不只是程如海懵了,其他人也都呆呆地看着姜琳,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泼辣起来。

姜琳也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继续道:“我本来请假回城探亲的,可走到县公安局的时候,我突然想我们嫲嫲一个人在家,程如海那狗东西不得欺负她?我怎么能不管?我们可是一家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 *** 两口子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他们之所以搬出来,是因为刘红花整天指桑骂槐,克扣大宝小宝口粮,指使堂哥哥姐姐欺负大宝小宝。而原主一心要回城,对此视而不见,闫润芝审时度势,为了不让大宝小宝吃暗亏,只得搬出来。自然没有公正地分家。

闫润芝听姜琳说到这里,捂着脸就哭起来,控诉程如海,“当年在农场,人家欺负你,都是我护着。后来从农场回来,家里没的吃没的喝,我把口粮省下来先紧着你们吃,我饿得晚上爬起来喝凉水。人家辱骂欺负你们,是我和冬生顶着不让你们挨打。老大啊,你说你咋能没良心呢?就算你不叫我一声娘,我也养你那么些年给你娶了媳妇吧。我看你不是个可改造好的子女,我要和 *** 检举你……”

她经历过每一次运动,各种套路都明白,该低头还是该喊冤,她都有直觉。前几年开始就不怎么搞斗地主运动,只管苏修右派,现在更是从上到下都强调生产。

没人撑腰,她就瑟缩着苟活,现在儿媳妇要闹,她立刻跟上。

她竭力配合姜琳,还授意俩孙子也哭。

大宝是不可能哭的,小宝哭起来惊天动地。

外人一看,简直是人间惨剧。

“程如海这样太过分了,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有人声援姜琳。

姜琳扭头看过去,竟然是那个叫孙清辉的知青。原主和知青们关系不算好,除了孟依依她就没什么朋友,谁都被她嫌弃过。姜琳没想到孙清辉等人居然还会来支援她。

孙清辉朝着姜琳摆了摆手,“姜琳,你不要怕,咱们天下知青是一家,谁欺负咱们,咱们就打回去!”

就算知青内部有矛盾,可看到有人欺负知青,他们还是会抱团出面的。因为你不出头,等你被欺负就没人给你出头。

当然,首先要当事人立起来,自己没骨气决心,别人自然不多管闲事。

见他开腔,其他知青纷纷帮忙。

“咱们写状子告他去!”

“程如海走了公社的路子爬上来当生产队长,咱们去县里告!”

“县里不行,咱们回省城,就不信他一个歪门邪道爬上来的生产队长,还敢欺负省城来的知青!”

程如海搭上公社的路子,村里没有不知道的。

水槐村是大村,一个生产队有6到12个知青,加起来总有二十多个。就算一多半出来发声,也够程如海喝一壶的。

自从74年政策调整以后,知青在乡下的地位高起来,地方干部以及社员不得合伙欺负知青不得逼迫知青嫁人不得随意克扣口粮等等,而知青因为有文化,不怵出门能去县里和公安局、革委会等部门打交道,很多社员们还是忌惮他们的。

这会儿有人为姜琳说话,大队书记程福军和大队长程福联也更想杀杀程如海的气焰,免得他以为搭上公社的关系就嚣张起来。

程福军喊道:“知青们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孙清辉喊道:“书记,这有什么好说的?三队长也欺人太甚,弟弟的消息刚传回来, *** 还没盖戳呢,他就把人家娘和媳妇儿孩子赶出来,这是人儿干的事儿?咱们党和 *** ,怎么能用这样败坏的人当干部?这不是蓄意抹黑 *** 吗?其心可诛!”

程如山被公安局带走,其实大家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也并没有官方消息盖章。只是有人暗中散播程如山参加什么反革命活动被人举报抓走坐牢去。

而现在程如海又散布消息说他在监狱里出事,也是他一面之词,并没有官方正式文件下达。社员们没文化不懂,一般都好八卦,听风就是雨,知青们却没那么容易被糊弄,其实用心一想就知道没那么草率。

本来知青们大部分瞧不上姜琳为逃避劳动嫁给乡下人,可这会儿她为婆婆出头,他们就觉得值得尊重。

程如海:“胡扯,谁赶他们了,她们自己搬出去的。”

然而却没人信他。

刘红花带着自己孩子跑过来,气急败坏的,“姜琳,你干啥?你想造反?”

姜琳鄙夷道:“你们把我们落脚地给砸得稀巴烂,你好威风啊。简直比日本鬼子进村扫荡还威风啊!”

有孩子追着跑过来,喊道:“窝棚给捣烂,完蛋,没法困觉吃饭了。”

十几个知青立刻愤怒地涌上来,尤其当初也被欺负过的几个,更加感同身受。

“太过分了!必须严惩!不给交代我们就去县公安局告状!”

程如海两口子害怕起来。

知青闹事可不是小事儿。

当初后庙子大队拿了知青的下乡补贴却不给盖知青点,只安排他们住窝棚或者借住社员家,结果有混混 *** 女知青逼嫁,害得女知青跳河寻短见。知青们抱团闹事,最后不但大队干部受处分,犯事儿的混混们也被枪毙。上头还下来新政策,必须保证知青的人身安全,这才刹住一些歪风邪气。

程福军和程福联交换个眼神儿,闫润芝和姜琳找干部主持公道,家事儿变成公事儿,他们管得名正言顺。

程福军道:“既然有意见,就重新分分吧。”

姜琳:“感谢书记主持公道,刘红花砸烂的那些算她的,我们不认账。”她把自己记下来的单子拿出来,“这是我们家的财产清单。”

程福军接过去递给大队会计拿着。

刘红花:“我X你娘,放你娘的狗臭……啊——”

姜琳听她嘴巴不干净抽冷子踹她一脚,等刘红花回过神来要追打,姜琳又躲开。

刘红花气得跳脚。

姜琳:“你别跟个疯子似的。你再去砸个我看看啊?你砸啊!”

刘红花气得直翻白眼。

程福军:“吃过饭去分家。”

姜琳:“我们家都被她砸了,粮食也被抢走,没饭吃。”

程大宝一直牵着程小宝的手在一边紧盯着姜琳,闻言,他伸小手指着刘红花,愤怒:“她以前天天不让我和小宝吃饱,现在又偷我家粮食!”

刘红花:“我……”

“就是你!”姜琳一下子就把刘红花堵回去:“之前把我们赶出来就没给多少粮食,我换了一点粮票,剩下面缸里三十斤面五十斤玉米面全被你们抢走了!”

刘红花气得浑身直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你……你……”

程如海赶紧喝道:“我们没拿粮食!”

他家大小子程铁钢立刻喊道:“我们就砸了锅碗瓢盆,没拿粮食。”

人群里发出一阵讪笑声,砸人家锅碗瓢盆就光荣?

“你们连窝棚都给打破,粮食没有了,那是谁偷走的?”姜琳冷笑,那缸里只有点面底子,今儿就是要讹你,怎么着吧!

她冷笑:“你不认账也没关系,我连夜去县公安局告状,请公安来办案子!”

她给知青们鞠躬,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同学们,今儿多谢你们仗义相助,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有不对的地方给你们鞠躬道歉。”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白净的皮肤水润的眸子,这会儿泪眼汪汪目光却倔强坚定,瞬间激发众人的正义感。

哪怕从前和她有点过节的,也摒弃前嫌想帮她,毕竟她之前对知青们也没什么太过分的。

姜琳看大部分知青支持她,知道这事儿成了,故意再添把火,“我不能让书记和大队长为难,我去县里告程如海!”

她抬脚就走,程大宝蹬蹬跑过来跟着她,程小宝也跑过来拉着她的手。

程福军一锤定音:“刘红花带人打砸实在恶劣,罚你立刻把姜知青的粮食还回来,否则开大会严厉批评!”

刘红花跟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蹦跶起来,“天大的冤枉,我什么时候抢她粮食了?她自己推着去公社换了粮票,怎么诬赖别人偷?”

闫润芝是知道自己家没粮食的,缸里只有一点地瓜干,但既然儿媳妇说刘红花偷的那就是刘红花偷的。

她抹着眼泪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俺们孤儿寡母的在家里,什么情形外头也不知道,看着像个人儿似的,哪里知道受的什么苦头。大冬天的不让俺们烧炕,那屋里连口热水都没得喝。半夜孩子要喝水,摸起个碗来都是冰碴子哟……”

闫润芝在多年被欺负、被斗争的实际生活中已经积累出丰富的经验,示弱、控诉和被羞辱以后的自我排解一样重要。因为如果演不好,不但不能博取同情,还会被人嫌弃。

所以她的演技相当过硬。

周围的人尤其年轻知青们立刻就义愤填膺,“程如海也太欺负人,就算是后娘,人家也没对不起他。”“媳妇儿还是后娘给娶的呢!”

有群众们帮衬,刘红花偷粮食这事儿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谁让你欺负人上瘾砸了人家窝棚呢?

刘红花简直要冤枉死了,比六月飞雪的窦娥还冤枉,她天生没偷姜琳的粮食,恨不得要撞墙自证清白。

程如海阴沉着脸,狠狠地瞪了姜琳和闫润芝一眼,死咬牙:“中,就当吃个哑巴亏。”

姜琳:“你别不服气,从来就没有哑巴亏。”你不去砸我的窝棚,就没有被讹的情形,只能说活该。

有支书和大队长下令,治保主任带人去程如海家拿粮食,很快就如数称来。

程福军道:“大队里有锅灶,你们且在这里对付一下做顿饭吃。”

闫润芝立刻道谢,给他鞠躬。

程福军忙躲开,他爹和他小时候都受过程如山爷爷、大伯的恩情。

虽然现在已经打倒地主土豪,可程老爷子在水槐村的声望和地位不是普通人能蔑视的。尽管搞运动的时候,有些积极分子能毫不顾忌当年的恩情,可有良知的人不能不顾。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吃过饭还得去干农活,大队长吆喝着都赶紧散了。

如侵必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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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本:《从商二十年》

本书作者:井神

简介:

一个山沟沟里走出的泥腿子,用了二十年成为顶级商人。有人问他成功的秘诀是什么,他说“我不是天生强者,我只是天生要强!”

入坑指南:

季小柔看着协议,皱眉问道:“老大,怎么不见老二?”

张小白说道:“老二还有别的事。”

季小柔指了指协议,“那这字他还签不签了?”

张小白说道:“他先不签。”

季小柔又有些懵。

一个学生悄悄走进彭程的办公室,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彭程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那学生退了下去。

作为老师,当然有几个耳目,得知道学生们的动向。

然后又有个胖子叼着烟走了进来,正是吕小强。

吕小强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彭程。

彭程瞪了他一眼,说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吕小强抽口烟,说道:“恩师,教我们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这种考试?不然我肯定让那些女生佩服的以身相许。”

彭程笑道:“滚蛋,问你话呢。”

吕小强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我,肯定是把资金和人员集中起来,这样才容易做些事情。”

彭程点点头,说道:“如果是大一时期的你呢?会不会或者敢不敢用这个 *** ,别忘了这是考试,关系到个人的成绩。”

吕小强皱眉想了想,缓缓摇头道:“不知道,大一那时候还是高中的思想,都听老师的话不懂变通,或许我能想到但估计没那个胆子。”

彭程收敛笑意,端着水杯走到窗口处,“张小白这样做了!”

吕小强的眉头皱的更紧,喃喃道:“那确实厉害,想到了也有胆子这么做,对他有点小服气啊!”

彭程没有回头,自顾自的说道:“整个学校,我只看好三个人,大三的秦朗,虽然没有教过他,但是他在外联部做的事情确实有点意思,至少能力是有的,只不过他还是有些依赖家庭。”

“你也算一个,只不过一直让我失望,今天给你个建议,你有想法有魄力有胆识,但执行力太差,同样有前景的行业,你做不起来,以后必须注意这一点。”

彭程忽然笑了笑,继续说道:“屡战屡败的吕小强,我希望你能做到,即便屡战屡败,可依旧屡败屡战,打不死的小强就是你!”

吕小强表情严肃,站起身深鞠一躬,“多谢恩师教诲!”

彭程转头看向他,笑道:“第三个看好的是张小白,真是太出乎意料,我希望你跟他能成为朋友,甚至伙伴,你缺的正是张小白具备的。”

吕小强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跟那个张小白可结了梁子。

彭程再次看向远方,“我倒要看看,这个张小白到底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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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本:《富贵花开》

作者:火夫

简介:

李贵不贵,孤老头捡的孤儿,自信自评一级搬砖工。他骄傲,职场数年从未失过业。就算失家借住工地。李贵仍奉行生活不易,且行且努力。可意外的暴富,让他脑子有点乱,最难的是他想找一个嫁给爱情的女人,而不是找一个嫁给房子、车子和票子的没魂女人,他能实现吗?

入坑指南:

到了事先做好的生基,道长接过李贵手中的骨灰盒,猛喝一声:“孝孙低头不准看。”

李贵赶紧跪好勾头。心神已伤,他都不知道孟秋盈也跟着跪在了一旁。

等道士们封好墓门,玄元道长高呼一声:“肖老太爷修德圆满,成仙来雨,成鬼来风。”

刹时间,天空中飘过一朵淡淡的乌云,洒下了几滴甘露,一点也不吓人。玄元一干道人却是欣喜若狂,大呼,师叔成仙了,这就是道德的力量。

送葬完毕,虽然淋了几滴雨,但是听说北山老人因德成仙,众人还是很感动的,都说好人有好报。

这时轮到李贵感谢众人了。他忍着膝盖的疼痛,俯身长跪,沙哑着嗓子哭喊道:“叔伯大婶阿姨们,大兄弟大姐姐们,我李贵只要活着,感激你们一辈子。你们的大恩大德容我日后再报。”

一群人唏嘘离去,都说哪里要他报什么恩呀,他要是能活好,也不枉了大家和北山老人的半世交情。大樟树边的菜市场也要拆迁了,大家可不能跟这孩子断了联系。

玄元道长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李贵,就此别过,如有过不去的坎,到龙宫山紫云观来找我。”说罢带着两个道士,衣袖飘飘沿山而去。

“走吧。”孟秋盈扶起精疲力竭的李贵。

李贵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这新坟。从此再没有了相依为命,从此再没有人等他回来吃青菜豆腐饭。苍天啊,你怎么就一定要我孤苦无依。

孟秋盈扶着李贵上了车。李贵一上车就瘫倒了。孟秋盈发动车子,她有点不明白,现在对小流氓怎么会有心疼的感觉?是触景生情,还是怜悯心在作怪?

孟秋盈将李贵送回了他那马上就要消失的家。之所以叫马上消失的家,是因为墙上那个带红圈的,大大的“拆”字。

拆迁办早就通知了,三天内必须全部搬离。

肖北山能够在老宅里离世,无论如何,都算是一种难得的福气。

此时李贵就象被抽空了一样倒在了床上,微眯着眼睛说:“秋盈同学,谢谢你了,我要歇一会儿。你请回吧。”

孟秋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去接了一盆清水帮他擦脸和手。然后又换了一盆水说:“把外面的裤子脱下来,膝盖上要敷药。”

“秋盈同学,我动不了啦,你走吧。”李贵气若游丝地说道。

孟秋盈知道,他这两天因为爷爷要上山,一直硬扛着。现在事情办完了,他的精神世界也彻底的坍塌了。

可是如果现在不敷药,创口粘着脏裤子很容易发炎化脓的。

就在孟秋盈左右为难之际,李贵头一歪,呼噜打的山响,他太累了。

孟秋盈咬了咬牙,将他的外裤扒了下来,无意中看到了不该看的地方,赶紧红着脸转了过去。用毯子盖住那敏感地带。

第三本:《我的投资时代》

作者:桥上风景独好

简介:

夏景行在弥留之际,回忆起那个踏上异国他乡的年轻背影。  他当时想啊,如果岁月可以重来,自己绝对不会辜负这水大鱼大的激荡二十年。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重返十八岁的他,唱起了: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

入坑指南:

夏景行三人正式入驻孵化基地后,每天除了去上课和回宿舍休息外,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办公室里度过。

这种三点一线的生活,很容易就让人感到枯燥和乏味。特别是脸书进入了发展平顺期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几乎不需要做其他什么工作,网站每天就会自动新增一两千用户。原因很简单,口碑扩散开了,注册使用过的学生觉得不错,纷纷推荐同学注册。

这种变化,让小犬和克里斯汀娜特别不适应。之前为了推广用户,什么招数、什么资源都用上了。

尽管很辛苦,但一直有一种使命感。特别是之前还有个竞争对手在一旁虎视眈眈,让人神惊紧绷。

现在对手也关站了,心里那根绷着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让人有一种失去方向的迷茫。夏景行心理年龄在那里放着,所以他表现还好。小犬和克里斯汀娜就不一样了。
  

每天来到办公室,他们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就像进行一种打卡仪式一样。这种行为体现在上班族身上,就是俗称的“摸鱼”。每天上班逛 *** ,打打游戏……
  

小犬和洋妞两人也不例外,都开始在办公室里打游戏了。
  

夏景行决定找两人好好聊聊。
  

“老大,有什么事……吩咐我吗?我马上去做!”
  

小犬刚刚打游戏被夏景行发现了,以为又要挨骂了,所以心里有点发慌,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克里斯汀娜,你也过来,我们开个会。”


  洋妞“哦”了一声,滑着带滑轮的办公椅过来了。


  三人聚成一个小圆圈,夏景行开口道:“你们最近是不是有一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小犬怕挨骂,低下了头。


  洋妞就不一样了,很是直接的点头道:“对,我每天到办公室里来,就好像是走过场一样,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我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是心累,还是产生惰性了。”


  夏景行捏着下巴,“创业不单单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同时还是一件枯燥的事情。


  不仅要打败各路竞争对手,还要打败我们自己。”


  “打败我们自己?”


  小犬觉得这句挺新奇的,挠了挠头,不是太懂。


  “你的意思是,靠意志力去战胜孤独和迷茫?”


  洋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每天办公室就三个人,她反正感觉挺“孤独”的。


  夏景行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讲道:“在我看来,创业就像跑马拉松。


  刚起跑的时候,你可能会很兴奋,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


  等跑了一会儿,你就会开始累了。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放眼望去,找不到对手,网站用户也在自然增长。


  一旦你开始松懈,可能你背后就会跑出一个甚至更多的竞争对手。
 

  我们目前虽然不算 *** 创业,还需要兼顾学业。
  

但我希望,把除了上课和休息外的所有精力都用在创业上面。”
  

夏景行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现在虽然每天都待在这里,但仅仅是身体待在这里,心思没放在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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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祖母派人送她宝物,嬷嬷却踌躇不肯给,谁料被长房发现

一直到木夫人离开,莲叶都躲在小厨房没敢再回园子,生怕夫人还惦记着刚才她的错处,真的将她远远的嫁出去。

绿意内院外院找了半天,才在小厨房的锅台后面找到坐在小凳子上发呆的莲叶,望着这死丫头失魂落魄的样子,绿意酝酿了半天的打趣却说不出口了。“躲在这里偷什么懒, *** 找你半天了。”

“ *** 找我?”莲叶一呆,旋即眼眶便红了,担心道:“ *** 找我做什么?不会真的要将我嫁出去吧。”

“现在知道怕了?平时让你多规矩一些,你将我和你姐姐的话放在心上了吗?现在知道怕了,晚了。”望着莲叶委屈担忧的神情,绿意觉得是时候该敲打敲打她了,否则这丫头整日里这么疯疯傻傻的,指不定以后闯出什么祸呢。“莲叶,你该知道我们相府是京门大户,府里住的都是上穷国身份尊贵、地位超然的人上之人。你该明白你伺候的可不是一般人,相府可容不下做事冒冒失失给主子丢人的奴婢。”

其实,此刻即便绿意不敲打她,莲叶也知道自己之前是多没规矩, *** 心地善良能容自己不代表别人也能容得下。今天夫人只是给她一个警告,若是再有下次,定然不会再允许她留在 *** 身后伺候,哪怕她是将军派来伺候 *** 的也一样。

“绿意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你能不能在 *** 面前帮我说说好话,我不想离开 *** 更不想嫁人。”莲叶是真的怕了,今天夫人看她的眼神就差要吃了她。

绿意见她是真的悔改,这才软了语调,“你慌什么,方才你不是说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 吗? *** 现在得空了,想知道你要说什么,所以才召唤你。你想什么呢,莫不是春心动了想嫁人?”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才不想嫁人呢。”一听 *** 不是要打发自己走,莲叶急忙擦去眼角快要落下的眼泪,笑得不知多开心。“既然 *** 喊我,我总不能让 *** 等着,这就去。”

望着莲叶落荒而逃的背影,绿意轻笑着摇了摇头,转头见荷花站在不远处,笑着走过去道:“你不会怪我吓到莲叶吧。”

“不会。”荷花忧心忡忡的摇头,叹气道:“她若一直这个性子,早晚要闯出大祸,你对她说那些话也是为她好,我替妹妹谢谢姐姐。”

荷花的道谢让绿意有些意外,急忙伸手扶住荷花的胳膊阻止她行礼,道:“你我都是贴身伺候 *** 的, *** 刚回到府中尚未站稳脚跟,这个时候最不能出错。你与莲叶是新来的,可能不清楚府里的情况,咱们夫人这么多年过的可不容易。我之前一直都是伺候夫人的,夫人这些年的难处我都看在眼里,所以……”

话未尽,但荷花已经明白。紧紧的握住绿意的手,诚恳道:“夫人的难处,我能明白。今后我定会好好约束莲叶,不让她给 *** 和夫人添麻烦。”

莲叶回来的之后,木玉沁已经靠在软榻上睡着了,那般恬静释然的模样哪里有这个年纪女儿家该有的活泼?站在门边安静的望着 *** 的侧脸,不知为何莲叶突然便眼眶有些发酸。“ *** ,我回来了。”

听到说话声,木玉沁微微点了点头,睁眼对她招手,笑问:“你之前说有话要对我说,是想说什么。”

经此一问,莲叶立刻便来了精神,小步走过去,悄声道:“奴婢方才与绿意姐姐在花园摘花,瞧见宋妈妈躲在假山后面鬼鬼祟祟的藏东西。”

“宋妈妈?可是老夫人身边的宋妈妈?”木玉沁皱眉,疑惑宋妈妈身为相府的老人更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有什么东西需要鬼鬼祟祟的藏在假山里头?“可瞧见藏的是什么东西?”

莲叶摇头,老实道:“倒是瞧见两个锦盒,锦盒里面装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说完见大 *** 陷入沉思,莲叶又问:“要不要奴婢去将那两个东西偷偷取回来?”

宋妈妈是什么身份,明面上她是伺候老夫人的,实际上却是三姨娘的人,这一点木玉沁心知肚明。木玉沁仔细回想着前世三姨娘和宋妈妈的勾结,突然便想起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由得嘴角上翘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旋即她对莲叶招手,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只见莲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最后嘿嘿一笑低着头快速走了出去。

刚巧这边莲叶跑了出去,那边绿意与荷花端着晚膳走了进来,荷花见莲叶对自己眨眼,快速将东西放下便找了一个理由也跟着走了出去。绿意望着这神秘兮兮的姐妹两,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是答应过她谨言慎行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又回复本性了?看来,她还得多提醒大 *** 才行,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留在身边。

“大 *** ,用膳了。”将托盘里的饭菜依次摆放好,绿意便伺候着木玉沁用膳。

木玉沁抬头望着桌子上的半只芙蓉鸡,三五只酥椒鹅掌以及三盘量极少的素炒外加一碗青菜豆腐汤,不动声色的在心底冷笑起来。且不论她是相府的嫡长女,便是庶出的妹妹桌子上的饭菜只怕也不会这般寒碜。

看来,三姨娘在府中的爪子伸得着实不短,就连归娘亲掌管的大厨房都听她的,可见三姨娘在府中的势力之大。一个姨娘却有这般势力,背后定有人撑腰。木玉沁不知道,这一次还真让她猜对了,三姨娘的身后确实有一位地位卓然尊贵的贵人在撑腰,否则身为左相的父亲岂会当真动不了一个姨娘?

“今天还未给祖母请安,现在去应该还不算太晚。”相府原本也有每天晚辈都给长辈请安、妾侍给正房夫人请安的规矩,但自从三姨娘进门之后,这个规矩逐渐的就废了。如今该是时候恢复规矩,不然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相府晚辈不尊敬长辈,妾侍不尊重夫人?成何体统。

好不容易按下自己忐忑不安的心,宋妈妈见晚膳送来了,忙不迭的去伺候老夫人用膳。还没有布好菜便见木玉沁缓步走了进来,那优雅高贵的姿态令宋妈妈举着筷子的手都顿住了。

“玉沁这丫头规矩学的越来越好了,你瞧她走路连裙裾都不曾浮动,便是那些自幼接受宫里嬷嬷教导的世家千金只怕也自叹不如。”老夫人望着款款走人如扶风弱柳般惹人怜惜的木玉沁,丝毫不吝啬的赞道。

从北到南,我只想找到一份工作

#3月财经新势力##好内容我来评#


一家视力矫正公司的人事经理打 *** 来,说我通过了他们的面试,决定录用我去做产品文案策划,工资试用期600块,转正后800——跟我在襄樊广告公司的工作岗位和薪资待遇一模一样,这真像是生活给我开的一个玩笑。


配图 |《我们与恶的距离》剧照



2007年,我从一个三本院校毕业时,因为父亲生病学费没有及时交清,毕业证和学位证被扣押在学校,求职过程非常辛苦。后来,我找到一家广告公司的工作,薪资低、休假少,攒不下钱,做了一年多后“裸辞”跑到西安,继续找工作。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去,又有更多的曲折在等着我。

十几年过去,又到一年毕业季了。工作机会稀缺,生存压力巨大,多少毕业生奔波在全国各大城市的 *** 市场,却空手而归。那种沮丧、郁闷与绝望,都让我想起曾经的自己。

我相信当年自己作为一个普通院校毕业生所遇到的困难,现在的毕业生依旧会遇到,也希望这篇文章能给曾经经历过或是现在正在经历求职难的人一点鼓励。



火车开动时,我自问一句:“你后悔吗?”

自然是没有答案的,甚至也不愿去细想。那一刻,兴奋压倒了惶恐。火车已经开到秦岭,开始了漫长的钻隧道,忽地一下被黑暗吞没,等你觉得这隧道永远也穿不过时,前方又亮起一束光,猛地一下撞进光明里,还来不及瞥一眼窗外的风景,便又一次被黑暗吞没。周而复始,无穷无尽,等终于到了平原地带,眼睛对持续的明亮都有些不适应了。

行李箱依旧放在我头顶的行李架上,坐在我旁边的人酣然入睡,推着车吆喝卖东西的列车员又开始来回走动。我看向窗外,村庄多了起来,低矮的房屋在渭河平原上蔓延开去。渐渐地,楼群出现,越来越密集,车厢里的人纷纷站起来拿行李,列车员也走了过来,大声喊:“西安站到了!各位乘客请注意!西安站到了!”

哪怕是在一个月前,我都很难想到会来到这座城市——它是千年古都没错,以后有机会也许会过来旅游,但是当我拖着行李箱站在了西安的土地上,看着马路上熙熙攘攘的车流人流,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我又忍不住自问一句:“我来这里做什么?”一瞬间,我真想扭头再次走进火车站返回襄樊(那时候还未更名为襄阳)。但我没有退路了,那里的工作已经辞掉了,租房也退掉了,跟前同事们的告别酒也喝过了,没有理由再回去继续之前的生活了。更何况,之前的生活也不值得留恋,新的冒险人生刚刚开始。

的确是冒险。这让我再次想起了大学毕业那一阵子找工作的遭遇:东奔西走,四处碰壁, *** 单位看了一眼我的学校,连简历都不收。折腾许久,才在一家广告公司寻得一份文案策划的工作,试用期600块钱一个月,好不容易转正了,工资也只涨到了800。扣除房租、交通费和日常开销,手上根本攒不下钱。即便如此,我还是特别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甚至怀有感恩之心。毕竟我还有很多同学辗转多个城市都没能安定下来。

如此工作了一年多,忽然有一天接到西安朋友豆豆的 *** 。他说有家报社要 *** 编辑和记者,让我赶紧准备简历投一下。我一下子就心动了——这可是我一直都想做的事情!之前去日报社应聘,笔试过了,面试没过,深以为憾——这次的机会可不能再错过了。

我又去上网查了一下豆豆提到的这家报社,在陕西乃至全国都有一定影响力,如果能应聘上,我就有机会进入媒体这个行业。更何况,豆豆就是这个报社的记者,有他的推荐,我肯定可以的。

想法既定,我在广告公司简直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接到 *** 的第二天就提交了辞职报告。

公司领导颇感意外,问:“你想好了?”我愣了一下,点点头。他“唉”了一声,说:“我还想着培养一下你呢。你文笔不错,也有想法,要是能在广告行业好好做几年,未来也会有很好的前景。”他越说,我越犹豫——原来他是看重我的,平日他看起来严肃寡言,对我的工作也是高要求,我一直以为自己很糟糕……但我不能动摇了,编辑和记者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为此丢掉现有的工作我也愿意。

领导见我心意已决,只好签字同意了。


离开公司那天,整理好了这一年多来为客户做的“企业快报”,厚厚一摞,都是我去厂里采访编写的稿子,除开公司和客户的人会翻翻,不会有人去看的。而马上,我有可能会成为真正的报纸编辑记者,会做出让成千上万读者翻看的新闻,这样的愿景让我兴奋不已。

去小商品市场买行李箱,到打印店打印了多份个人简历,好好地理个发,人看起来会精神很多。对了,还得拿出我那套舍不得穿上的西装,熨烫平整,到时候穿上身,给 *** 老师一个好的印象。

一切都准备好了,回出租房的路上,阳光从梧桐树间洒落下来,黄亮亮,暖洋洋,我几乎想唱起歌来。

回去后,该扔的扔,该送的送,该还的还。来帮我收拾的大学同学老杨开玩笑问:“以后不打算回来了?”我想也没想,回:“不回啦!”老杨拿着我想扔的被褥说:“我给你留着吧——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要是回来了,这东西还用得上。”我瞪了他一眼:“你这乌鸦嘴!”

老杨嘻嘻笑了几声,没有说话。他这一年多来一直准备考研,上一年没有考上,第二年继续备考。收拾完后,跟他一起吃饭,他感慨道:“大家都要离开这里,我也希望尽快考出这个地方啊。”

窗外的广场上,阿姨们正随着音乐跳广场舞,大爷们拿着鞭子一下又一下抽打着高速飞转的陀螺,小朋友们追逐着玩闹。的确,这是一个闲适的城市,也是一个不容易养活自己的城市。

辞职的事情,直到临出发去西安的前一天我才敢跟父母亲说。他们一听,果然着急起来:“你说的那个西安工作是确定下来的?”一听我说“没有”,母亲说:“你啊,太莽撞了!万一西安的工作没搞定,这边工作又辞掉了,你岂不是两头空?”

又是“万一”!总是要考虑那么多“万一”,这让我有些不耐烦。我硬硬地回了一句:“我相信我肯定会应聘上的。”

母亲也没多说什么,父亲在旁边插话:“你自家考虑好。万一不行,你再回来跟现在公司领导说说好话。现在找个工作,几难哩。你莫瞎跑,晓得啵?”

我连说:“晓得。晓得。”

挂了 *** 后,再次看向窗外的夜色,再看向空空荡荡的租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不会再回来了。”



不知何时睡着的,醒来时窗外浮起一层朦胧的晨光。偶尔有下晚班的路人经过,细碎的脚步声夹杂着说话声。早上之一班公交车经过——有人会赶这么早的车去上班吗?我不知道。但“上班”这个词又一次激活了我的焦虑情绪。整整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来西安一周,西装还放在行李箱里,根本没有机会穿上身。简历豆豆已经帮我投给了报社的人事部,而面试通知的 *** 始终没有打过来。手机我一直没敢离身,生怕错过报社的 *** 。等待的那些天,西安的著名旅游景点我一个也没去,一没有心情,二是不敢随便花钱。身上总共带了4000块钱,1000块是我自己攒下的,3000块是我向朋友借的。这一周等下来,住宿加上吃喝,已经用掉了近1000块。如此等下去,只会坐吃山空。偏巧豆豆此时被报社外派到其他省,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这让我更加心慌。

那正是纸媒兴盛的时期,早报、晚报、都市报,遍地开花,对编辑、记者的需求也随之增多,大批中文系、新闻系的毕业生由此进入这个行业。如果说大学刚毕业时我还是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小白”,可现在已经工作一年多了,采编的经验也有,如此多的工作机会,就不能有一个是我的吗?

白天,我坐上旅馆外的那一路公交车,没有目的地乱跑——与其枯坐在旅馆烦闷,不如挤在公交车上与陌生人在一起。直到路过报社门口,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正想要来的是这里。

不少人挎着包从门口进进出出,有些人甚至一路小跑,感觉前方会有一条紧急新闻等着他去报道。再往楼上看,一格格窗子里想必是热火朝天的景象,敲打键盘的声音,接 *** 的声音,联系当事人的声音……这一团繁忙的气氛,如此饱满,如此自足,以致于不会再容纳一个外人——比如我——的存在。

失败的预感如此强烈,却在一刹那间让我松弛下来。


豆豆在我等待的第十天打 *** 来:“报社的 *** 已经截止了。”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我没有接到他们的 *** 。”豆豆停顿了片刻,提议道:“不要急。报纸每个周末都有 *** 版,你买一份,留心上面的信息。 *** 会也去多跑跑。”

挂了 *** 后,捏着手机,靠在床头,盯着虚空的一点,心里响起一个声音:“你现在后悔了吧?”我没有理会。那声音却不放过我:“你一直都很差劲的,没有人要你。”不能再陷入这种自我嫌恶的心绪中了,必须爬起来,出门去,买一份这个不要我的报纸,搜刮新的工作机会——对,搜刮!不要执迷于编辑记者的岗位了,只要是能要我的工作,我都要去试试——保洁可以的。餐馆接待员可以的。跑腿的可以的。都可以。只要能给我工资,我都没问题。

周末报纸上的 *** 信息果然是一大整版,细细看了一遍,挑出自认为能应聘上的,把简历投到他们给定的邮箱,每天晚上再去网吧上网,翻看邮箱,看有无回信。

最终是一家造纸厂通知我去面试。我在网吧兴奋地喊了一声,旁边打游戏的人奇怪地看我,我也不管了,立马下机跑回去准备。倒了三趟公交车,出了市区,往郊区走了很久,下车后到了一个荒凉的村庄,再走10分钟,才到了那家造纸厂。接待我的工作人员拿来一套卷子和笔让我笔试。我应聘的是文案工作,让我做的题目也与文字有关。

我一边做着,一边抬眼看门外的厂区——红砖厂库房里传来机器的轰鸣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纸浆气味,车子开过去卷起沙尘……如果应聘上了,我要待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吗?我忽然怀念起广告公司宽敞干净的办公室,阳光从明亮的玻璃窗照射进来,落在繁茂的绿植上——但我已经回不去了。

题目做到一半,我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地离开了造纸厂。走在村庄的土路上,回头看厂区,一根烟囱直伸到阴沉的天上去,惨白的太阳缀在旁边。我心中骇然,立马加快了步伐,逃离了那里。



列车长走进车厢高喊:“各位乘客请注意,襄樊站到了!”

火车停稳,看向窗外,悬挂在月台上的“襄樊”两个大字跃入眼帘,我像是怕烫一般收回目光。一批乘客拖着行李箱急匆匆地下去,又一批新的乘客闹嚷嚷地进来,他们的本地口音让我亲切得想要落泪,但我忍住了。他们都是有座位的,而我买的是无座,只能站在过道上。

火车继续开动,驶离了车站,很快地穿过一桥,夜色中看不清汉江,唯有桥上的灯光荧荧地飞掠而去。不远处是长虹大桥,再远处是鱼梁洲,江水澄碧,芦苇深处,水鸟噗噗地飞到天上去,细软的沙滩上曾经留下了我和同学们春游的足迹。

大学4年,广告公司1年多,我在这里生活了近6年。闭上眼睛,我都能知道火车经过的每一处是哪里,旁边有什么街道,坐什么公交车能到。甚至每一处的气味我都是熟悉的,我爱吃的牛杂面的香气,正在早晨的街边摊上召唤着我。但我现在只是一个过客,不敢片刻逗留,因为我要去的目的地是广州。

决定离开西安去广州,正如决定离开襄樊到西安一样,都是突然做出的。在西安两周,找工作的事情毫无进展,再折腾下去也了无希望。同学群里有人提到广州的 *** 会开始了,那边工作机会多,可以去试试。我立马就买了去广州的火车票,全程26个小时,无座,到了深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腿也酸痛不已,只能靠在椅背上假寐。等到了广州站,腿已经站浮肿了,走路都在打颤。

来之前,我已经跟住在广州的大学同学朱朱联系过了,他答应我可以在他那里暂住几天。不过等我再次联系他时,他却支支吾吾地回:“你要不自己想想办法吧。我姐不同意陌生人住进来。”我着急地问:“可是我现在到哪里找住处啊?”朱朱说:“你再想想办法吧。”说完,就挂了。


站在站前广场上,既茫然,又气恼,又困又饿,真想躺在地上,什么都不管了。

直到此时,我才不得已打 *** 给父母。之前在西安,我不敢打 *** 给他们。他们有时打过来,我也总是以“等面试结果”来搪塞。但现在,我需要他们帮我问到堂叔胖爷的联系方式。我依稀记得胖爷一直在广州打工。

父母亲知道我的真实境遇后,我本以为他们会先说我一顿,结果他们只是叹气,安慰了我几句。这反而让我更加难过。广州的阳光比西安毒辣,站了没一会儿就一头一身的汗,顾不上脱衣服了,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涌过来的人群。

母亲把胖爷的 *** 号告诉了我,而胖爷在我联系他后,也痛快地答应过来接我。等胖爷急匆匆赶过来时,我已经饿得没有力气说话了。他上下打量我一番,感叹了一句:“庆儿哎,你现在这么瘦啊!”说着接过我的行李箱,让我坐上他的摩托车,往广州的闹市区驶去。

胖爷的家在海珠区的城中村里,前后两排房子,一条狭小的通道,仅容摩托车开过去。加盖的楼房上空晾晒的衣服随风舞动,也随之带来污水港里的腐臭气息。停在一栋小房子前面,胖爷下来开门,把摩托车推了进去,也让我跟进去。我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房间:一进门左手边是木板隔成的卫生间,再过去贴着木板墙放了一眼煤气灶台,脏腻的锅碗瓢盆堆在一旁,剩下的空间被纸盒、杂物堆满。

我问床在哪里,胖爷指指上面,原来那里用钢板隔出了一个二层空间。我实在太困了,想睡一觉,胖爷从墙边拿出梯子让我爬上去。我战战兢兢地上去后,人不能直起腰来,稍微一抬头就撞到了天花板。所谓的床,就是在钢板上铺了一层棉被,再加一件毛毯,胖爷的衣服都乱七八糟地堆在床尾,袜子散发出臭烘烘的味道。不过我顾不得这些了,扒开脏衣服,腾出一块空地方,躺下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黄昏,摸着梯子小心翼翼地下来,胖爷已经做好了饭菜。折叠桌拿到门外的过道上摊开,胖爷自己找来一个纸箱子当坐垫,唯一的凳子让给我坐。菜在我眼中也够丰盛:煎带鱼、小炒肉、青菜豆腐汤,还有买来的两瓶冰镇啤酒和一碟花生米。

睡了一觉后,身心都恢复了过来,胃口也大开。好久好久没有吃家常菜了,在西安每日为了省钱,只敢买两个馒头就着水充饥,偶尔奢侈一把要一碗油泼面都会肉疼半天。胖爷让我吃慢一点,我说好,筷子却没有停过,吃到七八分饱时,才意识到胖爷都没有动筷子。

我不好意思地放下碗,胖爷说:“多吃点!你看你都瘦脱了相!你爸妈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得多难受!”我小口小口喝着汤,没敢抬头,眼睛瞬间酸涩。胖爷又叹了一声:“我天天在外面跑,看到你们这些大学生满地走啊,都在找工作。我都替你们愁!”

吃饱后,我起身要收拾碗筷,胖爷拦住,递给我冰啤酒。我们一边喝一边闲聊。胖爷问起我这段时间的经历,我说起辞职的事情,他啧一下嘴:“我一个月送菜接客,也能挣个几千块,你那几百块没得挣头!早就该辞掉了!”

又说到在西安找工作的不顺,他忽然问:“你爸妈就没有想谋一些路子吗?”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路子?”胖爷把酒瓶往地上一放,大声说:“你爸妈就不想想老家有什么门路,走动走动关系,就靠你一个人在外面苦兮兮地跑来跑去,是不行的。”我不知如何回,低头吃花生米。胖爷越想越生气,让我把手机给他,问我家里 *** 号是哪一个,我指给他,他拨打过去。

“细哥哎,你也是心大!你细儿在外面饿得跟鬼似的,你还在屋里优雅咯……你和细姐也要想想法子,你记得中学有俺的一个老表啵?就是那个老八!你问问他,看学校有没有空缺……还有那个河边的文主任,不是一直搞个厂,厂里总需要文员吧?你也想着去问问哎!……我跟你说,你儿这样的,又不是名牌大学的,又没得脚力的,做父母的不想想法子,指望他自家闯是妄想……”

胖爷讲话全程,我都在脸皮发烧地听着,我不知道 *** 那头父亲和母亲是如何回的,也不敢知道。有几次我恨不得把手机夺过来,但胖爷越说越激动,我只能垂首等在一边。


凌晨4点,胖爷就起身了,他摸索着下了楼,把菜筐套在摩托车后面,然后骑了出去。我听他说过,每天他都要起早去给菜市场送菜,忙完后天也亮了,他再去火车站、客车站拉客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摩的”。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十几年了。

他出去后,我想接着睡,可心头千头万绪,怎么也睡不着了——或许,我的父母亲此刻也没有睡着。胖爷在 *** 里如此说了他们一通,他们会不会很难过?我的确羡慕有些同学通过家里的关系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也羡慕家境好的同学能拿着父母给的钱跑到北京上海去闯荡,而我只能靠自己。我知道家里是靠不上的——父亲在我大三时中风,后又检查出糖尿病,这些都是需要钱去治疗的。如果我能尽快地找到好一点的工作,支援到家里,那父母亲的担子也会轻很多。但现实是,家里父亲不能做重活,全靠母亲撑着,而我无能,只能躺在这里发愁。

早上8点钟,家里打 *** 过来。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父亲说话的声音含混不清,母亲接过 *** ,问:“你要不回来?我们这边找找关系……”我想起当初为了我上高中的事情,父亲带着我去一个领导家里送礼物说情的尴尬场面,便回:“我不想回老家。” *** 那头沉默了片刻,母亲又说:“昨天我们跟你的表叔联系了,他们学校有招老师的指标……”父亲在一旁插话:“人家要重点大学。”母亲说:“那你想想办法噻!”父亲没有回应她。

没有办法。我知道的。如果我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选择。这个怪不了父母,只能怪我学习不好考不上。他们为了供我读完大学,已经尽全力了。

说到最后,母亲问:“你是不是没得钱了?”

我小声地回:“还有……”

母亲说:“等家里麦子卖了……”

我哑着嗓子说:“不要。我够的。”



没有想到,我会又一次重返西安。

在广州的第四天,我接到来自西安一家房地产公司打来的 *** ,他们在邮箱看到了我的简历,问能不能过去面试,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广州这边的 *** 会比西安的规模更大,应聘者更多,竞争更加激烈,简历投出去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而西安这家公司既然能主动联系我,说明我有机会应聘上。我立马买了回西安的火车票。

离别前,胖爷又做了几个大菜,让我多吃点儿。微风吹拂,是一个安谧的夜晚。胖爷坐在纸盒上抽烟,眯着眼睛看我半晌,郑重地说:“庆儿,莫怪你父母。他们也是没得办法。”我说:“我没怪过他们。”他点点头,接着说:“社会复杂得很,你自家也要当心,莫被骗咯。也莫钻牛角尖,我看到你啊,心思重,容易想七想八的。遇到事了,莫闷在心里,要晓得跟人说。

熬过这几年,以后买大屋,接你父母过去住,几好哩。”我忍不住笑回:“买大屋?我连安身的本领都没有,那里敢想安家的事情?”胖爷手指向天上:“要敢于想!这样你才有动力噻!你想啊,未来你在大城市买的大屋,客厅地板砖放光,阳台几大,卧室几大,你接你爸妈过去住,他们心下几高兴,连说我儿好厉害好有本事!”我说:“我还要给胖爷留一间房,你随时过来住。”胖爷拍拍巴掌:“要得嘛!就这么说定咯。”

又一次是站票,胖爷给我准备了一个小马扎。深夜大家都睡了,我拿出小马扎在过道上坐下,头枕在胳膊上打盹。有人通过时,拍拍我,我就站起来让人家过去。站起次数多了,想挪到车厢连接处,那里也挤满了人,甚至连盥洗池上都坐了人。


再次到了西安站,还是一个人一个行李箱,尽管只隔了几周,心态上却颓靡了很多。但我不能消沉,得打起精神,西装穿起来,皮鞋擦得亮亮的,头发也理得清清爽爽,早早就去房地产公司等人事经理召唤我过去面试。

做了一套笔试题,又被公司的几个领导轮番问了一些问题,让我回去等通知时,我又莫名升起了信心——也许这次是可以的?他们跟我说话那么和蔼,还让我喝茶,还对我微笑,还说我的回答有创意。不过,我不敢让这个信心过分膨胀,就像是面对好不容易烧起来的小火苗,很担心一次喘息就让它熄灭了。

这次的面试结果没让我等很久,第三天他们就通知我没有通过。偏巧这时,广州那边有 *** 打来,是一家文化公司,想让我过去面试。我真想大喊:“为什么要等离开了才来找我?!”

我已经折腾不动了,钱所剩无多,只能暂时留在西安找工作。不过之一步,我先要租一个房子,旅馆不能再住了,承受不了。

那些小区里的房子我肯定是租不起的,郊区的房子虽然便宜,但来回不方便,唯有城中村才是合适的。考察了几处,我选定了沙井村,一来它在市中心,出行方便,二来租金便宜、生活便利。我租的房子每月300元,位于一栋民宅的5楼,也是顶楼,10多家租户共用4个卫生间。房间里只有铁架床、桌子和破沙发,没有取暖设备,没有窗帘,只能在玻璃上贴报纸,算是保留一点儿隐私。

去买被褥时,蓦然想起离开襄樊时老杨说的那句“你要是回来了,这东西还用得上”,不禁苦笑了几声。老杨现在怎么样了?我没问他,也不希望他来问我。

把床铺好躺下,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人来人往时亮时灭,隔壁租户说话的声音隐隐可闻,城中村里的喇叭声、争吵声、叫卖声此起彼伏。起身出去透气,探头往下看,楼下是条窄街,川菜馆、拉面馆、肉食店一家挨着一家,五金店、杂货店、灯具店也是花花的乱人眼。多少人住在这里啊,从街头到街尾,挨挨挤挤的都是涌动的人头。晚风吹来,我毛躁的心忽地安妥下来——不想再跑动了,就老老实实地住下来,不在西安立下足,绝不离开。

心意已定,也就不乱了,慢慢地也就找到了节奏。

有一天傍晚,我在城中村外面的广场上散步,忽然感觉身边走动着一个人,无形无声跟着我。回到家中,我坐在桌前,他就坐在我的床上,默默地看着我。像是有默契似的,我拿起笔和本子开始写他。这个无形无声的人,是我为自己创造出的伙伴。我感觉我能捕捉到这个伙伴的灵魂,开始着手来写起小说来。

在文字中,我把自己一分为二,我既是我,也是这个伙伴,在文字中不断发声,不断纠结。每天我都沉浸在二人时空中,让我对外界不断的拒绝变得没有那么痛苦了。

上午去人才市场和网吧投简历,下午就开始动笔在本子上写,写到傍晚,买一个馒头打发一下,晚上继续写。

窗外不断响起人潮声和喇叭声,房东养的那只狼狗也在不断吠叫。这些声音逐渐都退却了,我已经完全进入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一摞一摞的稿纸堆了起来,从来没有写过这么长的小说,也从来没有体会到这样愉悦的创作。写到凌晨12点,我强迫自己不要再写了,要睡觉了。保持一个匀速的写作速度,才能写下去。

如此持续了一个月,小说终于写完了,既兴奋又惆怅。兴奋的是,我终于能写出如此长的小说;惆怅的是,当我完成的那一刻,那个隐形的伙伴也随之消失了,我又要独自一人面对这个世界了。

不过,好消息紧接着也来了,一家视力矫正公司的人事经理打 *** 来,说我通过了他们的面试,决定录用我去做产品文案策划,工资试用期600块,转正后800——跟我在襄樊广告公司的工作岗位和薪资待遇一模一样,这真像是生活给我开的一个玩笑。人事经理在 *** 那头追问了一句:“这个条件你接受吗?”我这才回过神来,连连回:“接受!接受!”他“嗯”地一声:“那好,下周一来公司报道。”我又连说好。

挂了 *** ,百味杂陈,我又一次想起在火车上自问的那个问题:“你后悔吗?”折腾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苦,结果又一次回到了原点,前公司的领导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大声笑我?

我不知道,也无暇顾及。给父母亲通报了这个消息,他们连说“好好好”,又嘱咐了一句:“莫又做不了多久就辞职了!这次就是一个教训。”我说:“晓得。晓得。”

跟父母说完话,走出租房,到楼下的面馆,我要了一份油泼面,大碗,加辣,再喝一大碗面汤,吃完已是满头大汗,真是畅快!再去隔壁街理个发,去澡堂泡个澡,再去小卖铺买瓶想了很久的可乐喝……不用再抠抠搜搜地一分钱掰成两半用了,马上就有工资了!

我的西安生活,直到此刻,才算是正式开始了。(邓安庆

(摘编自微信公众号人间theLivings

小说:豆腐切块,猪骨慢炖,汤浓味美

和赵诚割好了猪草挖了满满一背篓各式野菜,兄妹俩下山回家了。

到家时,家里只有杏花在,吴氏带着赵实下地除草去了,赵大还没下山。

桂花对赵诚道:“大哥,你洗洗去看书吧,其他的我和大姐来就可以了。也没啥重活要干就是晒晒草药,摘摘菜。

还有,大哥晚上要叫二叔、二婶来吃饭,中午娘可能就不准备午饭了,你要是饿了,锅里有昨晚娘放的菜团子你自己拿着吃。”桂花交代好要去干活。

赵诚拦住桂花问:“那你们呢,也不吃了?”

桂花笑着说:“晚上吃饭肯定要早,而且锅里有菜团子,谁饿谁就去拿了,大哥不用担心。”说完就和杏花去摘野菜,晒野菜。

桂花把晚上要用的野菜收拾出来,再把多余的野菜分类晒上。

另一边杏花给猪和鸡喂了草,打扫干净了猪舍、鸡舍。

桂花经常收拾吴氏还说过桂花费事,但桂花说这样做家里臭味少,人和畜生不爱生病。

不然畜生不干净愿意得鸡瘟猪瘟,人也不舒服。

而且村里别人家养的鸡开春都或多或少地得了鸡瘟,就自家的没事。吴氏就也信服了桂花的话,虽然打扫鸡舍、猪舍费点事,但鸡和猪不得病比啥都强。尤其是猪,那是非常金贵的,家里大头收入可都指望这头猪呢。

所以吴氏也不怕累经常要把猪舍,鸡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杏花收拾猪舍,鸡舍就来帮桂花收拾草药。

桂花把晒好的苦菜,蒲公英,大蓟还有马齿苋,车前草等都分类一把一把地扎好放在一起。

抬头看到杏花过来了就悄悄对杏花道:“大姐,早上大哥和爹聊了咱们收草药的事,又和我去打猪草时也说到了下,大哥也觉得这事能成,等晚上和二叔说过,找时间就要去城里找药铺了。”

杏花面露笑容:“这事是要成了?”

桂花点了点头:“差不多了,要看后面和药铺谈得咋样。要是谈的好基本就没啥问题了。剩下的就是收草药了。”

桂花停了下接着道:“我是想看看能和药铺谈啥样,更好是每个药价格都区分开,论斤卖。

咱们收的时候可以按市集上的一背篓多少钱,回头咱们自己晒。这样还能多赚点。

要是到时候村里也想晒好了给咱们就让他们分好类晒好,咱们少挣上一两文钱也行就走量,这样也不亏还省事。”

桂花说着杏花在一边不住地点头。

桂花看了笑了起来:“算了,到时候等敲定了在和荷花姐一起商量吧。

大姐,你也想想看还有没有啥是我没想到的。”

杏花想了想摇摇头:“我是啥也想不起来,我觉得二妹你想得就已经很仔细了,很周全了。”

桂花点点头:“先这样吧,我暂时也想不到什么了,等爹和大哥他们商量好,咱们姐三儿在合计吧。

对了大姐,我觉得趁这段时间还不去城里,咱俩一会找荷花姐说下,最近得多采点药草,能晒咱就尽量晒晒,晒不了,咱们就尽量收拾干净。

到时候带去城里给那些药材铺看看,这样他们也有些好印象,咱们谈价格啥的也能有些优势。”

杏花听桂花说的这些有些懵懂。但还是很认真地点了头,反正桂花说的都有道理。

下午日头稍偏西吴氏就回来了,桂花和杏花已经把要做的野菜都洗好了。

桂花提前把马齿苋拌上入味。吴氏拿了一文钱给赵实打发赵实去买豆腐。

桂花把井里镇的猪骨拿出来嗅了嗅,没坏。

拿到外面放在菜墩上转身找来了斧头,桂花拿着斧头比划了下,赵诚在背后喊桂花:“三妹,你要干什么?”

桂花转身看向赵诚。桂花:“大哥,我想把它从中间劈开。”桂花指了指猪骨头。

赵诚接过桂花手里的斧头道:“我来吧,我力气大些。”

桂花有些怀疑,委婉道:“大哥,这东西可能需要些巧劲,你可能做不来,还是我自己来吧。”

赵诚不以为意:“没事,你是觉得你大哥我不会劈柴,也没干过这些吧?放心,这些活虽然大哥干的少,但也是做得来的。”

说着抡起胳膊照着猪骨中间劈了下去。结果还不错,猪骨从中间断开了。

桂花看了看赵诚劈开的骨头挺开心。

嗯,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桂花捡起猪骨对赵诚道:“大哥厉害。我去洗下它好煮汤,大哥你把斧头放好吧。”

赵诚:“行,你去吧。”

赵诚点点头,看到桂花转身去了灶间,赵诚皱了下眉头,动了动肩膀但也没说啥提着斧头进了屋子。

桂花拿着猪骨找了木盆接了清水撩着水将猪骨外洗了洗,将锅里添上水,将猪骨放到锅里加了几片姜,抓了把小根蒜,将蒜头切下来,蒜苗打结扔进锅中,盖好锅盖坐下烧火,不一会水开了,赵实这时候也回来了,手里拿着木盆装了两块豆腐。

赵实放下豆腐看了看锅里:“二姐,这骨头汤能好喝吗,也没个肉。”

桂花拍了拍赵实头:“我以后是三姐,荷花姐姐比我大是二姐记住没。快去外面找大哥识字去,一会做出来了你就知道好不好喝了。”

赵实摸了摸头:“哦!知道了”说着出去找赵诚识字去了

桂花拿出块豆腐清洗了下拿在手中切成了块,一块块的放进了锅里。又拿木勺出来将锅里的浮沫撇了撇。

走出灶间喊来杏花帮忙看火:“大姐,锅滚开了就小点火熬着就行。不用总看着了。”

杏花:“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别的吧!”

桂花点头:“那我去问问娘看还做啥不。”

外面吴氏在挑豆子一会要煮豆饭。

桂花:“娘,猪骨熬煮上了。你看还做点啥?”

吴氏想了下道:“你去娘屋里拿个鸡蛋,一会煮个蛋羹给狗蛋。”

桂花点了头去吴氏屋里拿了个鸡蛋出来交给吴氏。吴氏接过拿着菜豆进了灶间去煮饭,桂花也跟着进去。

杏花在帮吴氏添火顺便看着另一个锅。

桂花:“娘,我把豆腐拌了吧!”

吴氏:“行,你去拌吧。”吴氏头都没抬忙着自己的事。

桂花拿过豆腐装到盆中捣碎又拿过洗好的小根蒜切成段将蒜头拍碎和这豆腐拌了拌又稍稍淋了点盐。

桂花将拌好的豆腐放到灶台旁出去摆桌子了。

“桂花”身后有人喊自己,桂花回头看到荷花抱着一个小盆过来了。赶紧走了过去。

桂花:“荷花姐,你拿了啥?”桂花伸手接过来一看是一盆煮花生。

桂花:“这是二婶煮的?”桂花问道。

荷花点点头道:“花生还是去年的。我娘早上煮了拿来给大伯他们下酒。”

桂花带荷花去了灶间对吴氏道:“娘,二婶给拿了煮花生。”桂花把花生递给吴氏。

吴氏接过花生问:“荷花,你爹回来没?”

荷花:“都回了。”

吴氏把盆洗了下还给荷花道:“去叫你爹娘来吃饭,弟弟也都带来。大伯娘给狗蛋蒸了蛋羹。”

荷花:“哎,知道了大伯娘我这就去。”

荷花接过盆子回家喊人去了。

桂花听后赶紧去看猪骨汤咋样了,掀开锅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肉香气。

白雾散开就看见奶白的豆腐咕嘟咕嘟地在锅里翻滚。

桂花拿来洗好的青菜,放到锅里,赶紧往灶下添了柴,火旺了起来一会野菜就烫熟了。

洒了些盐进去停了火。找了大的木盆出来将汤舀到盆中端到了桌子上。

饭菜都好了,赵二叔和赵二婶也带着荷花,赵守和狗蛋过来了。

极品村医俏娇娘

节选自《极品村医俏娇娘》片段,全文番茄网持续更新


第九十六章 地狱美食节



这次美食节是经过冥王古丽准许的,每个大殿都可以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然后经过评选择优上榜。

  除了冥王的酆都大殿外,还有阎罗殿,迷妄殿,无常府,摆渡府,司官府等等。

  黑白无常,和摆渡人与孟姜丽合并 *** 美食,其实摆渡人那两个家伙傻乎乎的吃行了,要是做菜还不如杀了他们。

  白无瑕和黑如玉整天除了忙着捉鬼就化妆穿搭,这俩人要是做菜肯定得把厨房拆了。

  不过孟姜丽就不同了,天生的做菜能手,而且最拿的出手的就是煲汤。

  孟婆汤也因此而得名。

  陈阳到了的时候,迷妄殿里大伙忙的是热火朝天。

  黑如玉正蹲在一个压力锅边往里添柴,锅顶放气阀“突突”瞒着热气。

  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陈阳,于是头都没回就说:“阳仔,你来了?”

  “我去,这是啥称呼啊?”

  黑如玉站起身说:“嘿嘿,刚学的,有个性吧?”

  陈阳一见她的脸差点没笑的被过气去。这回可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黑无常了。

  “你笑啥啊?”

  陈阳捂着肚子说:“不好意思,没忍住,大姐,麻烦你照照镜子好吗?”

  白无瑕也是乐的合不上嘴了,从腰间掏出小镜子对着黑如玉。

  黑如玉一看还吓了一跳:“我的天啊,哪来的鬼啊?”

  陈阳说:“呵呵,这才有烟火气息。”

  “白无瑕,你弄吧,我就说我弄不来这个的。”

  黑如玉说完往里面跑去,该差点没把青似翠撞个大跟头。

  青似翠憨憨地笑着说:“如玉姐,跑啥啊!哎呦,你这是不是化妆品过敏了?”

  白无瑕蹲下身开始弄她的焖肉。

  陈阳不无打趣地说:“小白同志,没发现,你还有这两下子啊。”

  白无瑕说:“也不是了,我弄不太好,每次都糊。”

  “哦,那不是你的原因,是锅的事。”

  一句话惹得孟姜丽差点没笑出内伤。

  “咯咯咯,我才发现小哥哥,你这句话说的太有水平了。”

  孟姜丽今天做的是小坛排骨冬瓜汤。

  青似翠和红胜火干脆弃权了。

  黑白无常就指着这个焖肉了。

  不过,不出所料,又糊了。

  咳咳。

  “不行了,我不弄了,我弃权得了。”

  白无瑕看着冒烟的压力锅算是丧失了斗志。

  陈阳强忍着笑说:“其实吧,所谓美食不一定非得是肉,你要是能把豆腐做成肉味那没准就上榜。”

  孟姜丽一听突然“呀”地一声跳了起来。

  “你啥毛病?谁把你尾巴踩到了吗?”

  “不是,小哥哥,你提醒我了,无瑕姐,我的冬瓜排骨汤送你了,我去做青菜豆腐汤。”


故事:夜班临时取消,返回家看到餐桌上的大鱼大肉,我结束了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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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婚姻是人生中一段重要的旅程,有时候,它可能会因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而走到尽头。在下面的故事中,我们将跟随主人公的经历,探讨着奋斗和牺牲,以及最终做出的重大决定,导致了一段婚姻的结束。

我嫁给沈涛已经六年了,这段婚姻一直充满了奋斗和牺牲。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我们俩勤勤恳恳地工作,不敢奢望,更不敢生孩子,怕负担太重。


虽然生活拮据,但我们坚守着,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发现了一切的改变。

我们俩都只是底层工薪阶层,未曾上过大学,所以能做的工作有限,收入也一直很有限。每月的薪水勉强够应付生活,除了购买必需品,我们几乎没有额外开销。即便如此,我们依然坚守着节俭的原则,因为我们相信,只要再努力一点,未来一定会更好。

然而,命运的捉弄常常出人意料。前两年,我患了一场严重的疾病,差点让我们付出了所有的积蓄。


这个打击让我更加珍惜每一分钱,因为我知道,失去了它们,我们将陷入更深的困境,甚至无法承担生育的费用。

为了增加家庭收入,我主动要求在工厂上夜班,因为夜班工资比白班高出许多。沈涛曾劝阻我,担心我会身体吃不消,但面对经济的压力,我坚持了下来。沈涛只能妥协,每晚为我准备晚餐,然后我匆匆忙忙赶去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沈涛的父母从乡下来城里探望我们,暂时寄住在家中。


这意味着婆婆会负责烹饪,为我们做饭。尽管我上夜班,与他们的时间并不搭配,但婆婆仍然会为我准备晚餐,我为此感到非常感激。虽然每天的食物都是相似的青菜豆腐汤,但我对此心满意足。

然而,婆婆和公公在我们家住了足足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们的饮食丰盛,而我和沈涛却不得不继续吃着简单的青菜豆腐。我开始觉得难以忍受,我们的生活成了单调的重复,我认为大人们也需要更多的营养,尤其是我和沈涛的体力活。


于是,我决定改善我们的伙食。我计划在夜班结束后去菜市场买些排骨,为家人做一顿美味的肉菜,以满足他们的胃口。然而,当我准备好食材,满怀期待地回家时,却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家中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的大鱼大肉,婆婆和公公戴着一次性手套,正享受着剥虾的乐趣。我曾经的期望瞬间破灭,我感到愤怒和失望。这两个月来,我是唯一坚守着青菜豆腐的人,而其他人却一直在享受美味。


我感到自己的内心被背叛,但我没有说出愤怒的话语。我不知道为什么沈涛变得如此冷漠,以前他总是会迁就我的,现在却不再如此。我默默忍受了这一切,因为我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保持家庭的和谐。

然而,我不能再委屈自己了。每当我上夜班时,我会偷偷溜出工厂,到附近的小吃街购买一些美食,用来奖励自己。有时,我会在回家前填饱肚子,以避免再次吃青菜豆腐,因为它已经让我快要吃吐了。


然而,这样做的结果是,婆婆为我准备的饭菜经常被迫扔掉。尽管她没有抱怨,但我心里感到愧疚。

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决定主动改善我们的饮食。我计划在夜班结束后去市场买排骨,以为家人做一顿美味的肉菜

,以弥补这段时间的单调饮食。然而,当我准备好排骨回家时,命运却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

在那个晚上,当我匆匆忙忙走进家门,拿着新鲜的排骨,我愣住了。餐桌上的大鱼大肉、一次性手套和笑容,都将我击倒在原地。


原来,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的饮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两个月里,家里的每一餐都如此丰盛,而我却一直在食用单调的青菜豆腐。这个发现让我心情复杂,既感到欣喜,又感到沮丧。

然而,我的内心矛盾不仅仅是因为食物的改变。我感到自己在家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曾经的亲情和温暖似乎在这段时间里渐渐消逝,我成了一个被遗忘的存在。

面对餐桌上的大鱼大肉和沈涛、公婆的尴尬沉默,我感到无法忍受。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食物的问题,而是一种深层次的疏离感。我感到自己在这个家庭中再也找不到归属感。

"离婚吧,我累了。" 这句话突然从我嘴里冒了出来,像一道闪电划破黑夜。我不再能忍受这段婚姻中的孤独和疏离,无法忍受被遗忘的感觉。我知道,这个决定是艰难的,但我需要重新找回自己,重新开始。

我转身离开了家,不顾一家三口的惊愕和尴尬。我没有留恋,因为在他们眼中,我永远都只是个外人,再也融不进这个沈家的体验中。

深夜,我一个人伤心地回到了娘家。站在门口,我犹豫了片刻。我不想让爸妈为我的困境担心,但我也需要一个安全的避风港。

窗外的狗狗对我叫了一声,引起了爸妈的注意。他们立刻打开门,欢迎我回家。我回到温暖的家庭,泪水如泉涌般涌出,我哭得解脱,哭得尽情。

告诉爸爸妈妈发生的一切后,他们的表情由愤怒到心疼,然后变得坚定。我爸爸责备我当初不听劝告,不听从母亲的意见,执意嫁给了沈涛。

这一切仿佛是命中注定的,我不听老人言,最终付出了代价。

尽管如此,我爸爸妈妈还是给予了我无限的支持和爱。他们知道,这个决定对我来说是艰难的,但他们会一直陪伴着我,直到我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的婚姻虽然结束了,但这也是一个新的开始。我需要重新定义自己的人生,重新找回自己的幸福。这段经历让我明白,不要为了别人的期望而委屈自己,要为自己的幸福而勇敢迈出之一步。

开局绑定皇帝养成系统,逆袭从拒绝文武百官的催婚开始!

图片来源于 ***

  “皇上,您已登基四年有余,理应扩充后宫,为我天凤皇室开枝散叶。”

  “皇上,您已过弱冠之年,臣认为,这选妃之事,不容耽误啊!”

  “臣等,恳请皇上选妃入宫,绵延皇室血脉!”

  崇德殿内,文武百官齐齐叩拜,声音洪亮,直震天威。

  望着朝堂上这些催婚的大叔大爷,苏祺钰一脸懵逼。

  擦!

  我刚才不是在大街上追犯人嘛?

  怎么被车撞一下就穿越了?!

  苏祺钰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龙袍。

  雾草……

  这一穿越,连变性手术都省了?????

  淦!老娘上辈子母单25年,还没找个狗男人享受恋爱的酸臭味呢,结果一个穿越就变成男的了,嘤嘤嘤……

  伦家只想当美美哒的吕孩纸啊!!!

  苏祺钰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不知道是什么意念驱使她伸出了手,往裤裆处一抓。

  雾草!

  居然是空的!!!!

  她这辈子还是个妹纸!

  苏祺钰开心得差点从龙椅上跳起来。

  她眼神一扫,发现朝堂上那些大叔一个两个的脸色臭得和吃了粑粑一样。

  大臣们嫌弃的破口大骂。

  “哎!天凤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废物!居然……居然在朝堂上……行如此丢人现眼之事!”

  “狗皇帝!真给我们天凤大国丢人!”

  “要不是给摄政王面子,我早就把这狗皇帝扔出皇宫了!”

  ???

  虽然她刚才的举动是有点不妥,但她也不是故意的嘛。

  这些人,这么嚣张的嘛?居然当众辱骂皇上,简直不把她这皇帝放在眼里啊!

  【叮!皇帝养成系统绑定中……】

  【进度20%……50%……】

  一道 *** 音在苏祺钰耳边响起。

  紧接着,她的面前跳出来了一个只有她能看到面板。

  面板上有几个选项。

  这是啥?

  【宿主,如果你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必须得完成任务哦!】

  ???

  什么任务?

  【请宿主选择。】

  【A、坐稳皇位,当一个造福百姓的明君。】

  【B、主动让位给当朝摄政王,然后被杀死。】

  【C、主动让位给当朝五王爷,然后被杀死。】

  【D、主动暴露女儿身份,然后被卖进青楼。】

  ???

  这除了A还有得选吗?!

  想要活下去,只能选择坐稳自己的皇位,可她只想躺平啊,哭唧唧。

  可其他选项要么在棺材里躺平,要么在床上躺平。

  唉,还是选A吧……

  【选择完毕!】

  【下面请宿主完成以下任务:拒绝文武百官的纳妃请求。】

  【任务完成后,可获得一定奖励哦!】

  紧接着,苏祺钰的脑海中拥有了原主的全部记忆。

  她穿越到了一个叫天凤国的架空朝代。

  先皇苏启尧一共有八个孩子,加上她这个假皇子真公主,一共有五子三女。

  原主排行老七,一直女扮男装长大,和她同名同姓,是先皇最不受宠的孩子。

  四年前,先皇无故失踪,整个朝堂迅速开启了五子夺嫡的局面。

  而先皇的五个儿子,在摄政王凤无赦面前就是五颗棋子,他让他们手足残杀,自己则坐拥渔翁之利。

  为了暂时稳住局面,摄政王扶持先皇最不受宠的“七皇子”登基。

  也就是说,原主已经当了四年的傀儡!

  摄政王为了控制原主,还给她安排了三个妃嫔,甚至有一个妃子还给她“生”了个女儿!

  妥妥的“喜当爹”啊!

  不过,摄政王也担心她这个傀儡被人害死,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贴身侍卫。

  说是贴身侍卫,实际上也是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负责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朝中大臣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停地向原主施压纳妃,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塞给她。

  而原主早已心有所属,对方正是当朝的镇国将军荣铮。

  朝中无一大臣知道她是女扮男装,所以这个秘密必须要烂在她的肚子里。

  目前朝中主要分为两股势力,一派支持摄政王凤无赦,一派支持五王爷苏祺傲。

  摄政王手下掌管三万御龙铁骑和两万隐密卫,这些护卫个个武功高强,精通暗器以及奇门遁甲。五王爷手下的三万精兵也不是吃素的。

  这两位大佬拿捏着天凤国的兵权,朝中大臣为求自保,遂各自站队。

  苏祺钰的处境不仅很尴尬,而且非常艰难。

  接下来的日子,她不仅要和自家兄弟斗智斗勇,还要想办法扳倒摄政王。

  我擦!

  别人穿越都能当咸鱼皇后咸鱼王妃,为啥到她这就要被迫搞事业啊?

  啊?!

  没等苏祺钰缓过神,朝堂下的那些大叔又开始叨叨哔哔。

  “皇上!老臣们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心里?!整天吊儿郎当的,成何体统!”

  “干脆让位给五王爷算了!”

  “五王爷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比皇上好个百倍!皇上迟迟不纳妃,说不定身患某种隐疾,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嘲笑她的那个男人是丞相文兆宣的儿子文双武,他自幼和五王爷关系好,人人皆知他是五王爷的狗腿子。

  朝堂上的众位大臣肆意取笑苏祺钰,含沙射影的嘲讽她那方面不行。

  这尼玛能忍?

  “大胆!”

  苏祺钰一巴掌拍在了龙椅扶手上。

  “duang!”的一声,朝中各大臣都吓了一跳。

  这小皇帝平时被取笑都只会委屈巴巴的坐在龙椅上哭鼻子,今天怎么敢吼人了?!

  今天的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文双武冷笑,这狗皇帝以为吼两句就能吓住他?

  想屁吃呢!

  文双武继续嘲讽:“皇上,你吼 *** 什么?我没说错啊,你就是比不上五皇子,给他提鞋都不配,这不是大家公认的事实嘛!”

  “各位大臣,你们说是不是嘛。”

  一些大臣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文公子又没说错,皇上您何必动怒呢?”

  苏祺钰看出来了,这朝中大臣几乎没有人是向着她的!

  这些人里,有摄政王的狗腿子,有五王爷的狗腿子,但就是没有她的狗腿子!

  苏祺钰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侍卫容隐。

  容隐是凤无赦亲自培养的暗卫,虽然是派来监视她的,但在一年前也确确实实的保护过她。

  去年,她微服私访,在路上遇到刺客,容隐一打七,把对方七人杀得片甲不留。

  原主胆小,一直都不太敢和容隐说话,所以宁愿被朝中大臣欺负,也不敢主动让他帮忙。

  哎!难怪人人敢欺,原主纯粹就是个包子!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呐!

  “容隐!”

  “臣在!”

  “文双武以下犯上,冒犯九五之尊。”

  “去!给朕抽烂他的嘴!”

第002章 直呼朕的名字,你也配?

  容隐愣了愣。

  平时这小皇帝害怕跟他讲话,更不敢命令他,今天怎么变得这般硬气了?

  文双武也愣住了。

  这狗皇帝居然敢命人打他?!

  “是!”

  容隐走到文双武面前,正要动手。

  文兆宣急了,他立马挡在了文双武面前。

  “皇上!你要干什么?!”

  苏祺钰笑了笑,她慵懒的斜靠在龙椅上,一脸玩味:“当然是免费帮你教育你的好大儿了。”

  “容隐,动手!”

  “等一下!”文兆宣护犊心切:“皇上!如果你真的动手打了双武,那就是得罪了五王爷!”

  ?

  他说啥?

  我堂堂一个皇帝,会怕一个王爷?

  “放肆!”

  苏祺钰从龙椅上猛地窜起。

  这阵势,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小皇帝今天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文丞相都敢吼?!

  吼了文丞相,就等于吼了五王爷啊!

  旁边的礼部尚书李承清了清嗓子,提醒道:“皇上,还是算了吧。这件事要传到了五王爷耳里,对您不好。”

  苏祺钰:“朕需要你来教朕做事?”

  李承赶紧俯首作揖:“臣不敢!”

  苏祺钰又看向了文兆宣:“文丞相,今日令犬在朝堂上乱吠,朕替你教他做人,你应该感谢朕。”

  “若有不服之处,可找摄政王评理。”

  摄政王和五王爷互相视为眼中钉,她就是打了五王爷的狗腿子,也无关紧要。

  摄政王的实力更强,而且现在还需要她这个傀儡,所以她要紧紧抱住摄政王的大腿,再想办法发展自己的势力!

  “容隐,开打!”

  “是!”

  “爹!救我!”

  “啪!”

  “爹!救我啊!”

  “啪!啪!”

  文兆宣强忍着一股怒气,他对文双武使了一个眼色:儿子别怕,爹绝对给你报仇!

  文双武不服气:“苏祺钰你个兔崽子,我……”

  苏祺钰:“容隐,再加二十巴掌!”

  容隐:“是!”

  朝中的大臣都沉默了。

  大殿里回荡着“啪啪啪”的耳光声和文双武的猪叫声。

  苏祺钰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冷冷道:“今后若再有人胆敢在朝堂上说些污言秽语,朕就扒了他的舌头!”

  今天的皇帝格外恐怖,众大臣急忙回应:“是!”

  二十巴掌结束后,文双武的脸肿成了猪头。

  【叮!】

  苏祺钰耳边响起了系统音。

  【恭喜宿主获得威望值+2!】

  ???

  这啥?

  苏祺钰面前突然跳出了一个属性面板。

  【姓名:苏祺钰。】

  【年龄:20。】

  【职位:废材皇帝。】

  【财力:20两银子。】

  【威望值:2点。(在朝中树立皇帝威望即可获得威望值,威望值越多,支持者即越多)】

  【武力值:10点。(三脚猫功夫水平)】

  【人脉值:3点(目前整个皇宫只有皇上的三位奴仆支持皇上)。】

  【兵力值:0。】

  【其他属性:暂无。】

  我擦!!!!

  她堂堂当朝皇帝,全身上下,居然……居然只有二十两银子,这也太惨了叭!

  简直天崩开局啊!!!!!

  “皇上,这纳妃之事……”

  苏祺钰的思绪又被拉了回来。

  她坐直了身子,毫不犹豫的说:“边疆地带饱受旱灾之苦,朕岂能在百姓受难之时享受男女之情?”

  “这选妃之事,日后再议。”

  【叮!宿主完成“拒绝文武百官纳妃请求”的任务,奖励武力值+20!】

  【宿主目前武力值为30点,已获得基本自保能力!】

  【请宿主完成新任务:解决边疆地带旱灾问题!任务完成后可获得奖励!】

  苏祺钰小声问容隐:“容侍卫,目前是哪位大臣负责边疆地带的旱灾事宜?”

  听到苏祺钰这番言论,容隐不由一惊。

  这小皇帝,竟关心起国家大事了!

  以前的皇帝双耳不闻窗外事,整天浑噩度日,只是个任人欺负的可怜虫。

  今天的皇帝,仿佛变了一个人。

  “回皇上,是楚将军在负责,他已经前往边疆赈灾一月有余,明日回宫。”

  苏祺钰点了点头,等楚将军回来,再和他好好商量。

  “今天就这样吧,各位爱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吧!散会啦散会啦!”

  众大臣:“……”

  文兆宣一直狠狠瞪着苏祺钰,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的皮都给扒了。

  苏祺钰察觉到了这抹恶意的目光。

  文兆宣咬牙切齿:“苏祺钰,今天的账,我要慢慢的跟你算,你别以为有摄政王撑腰就……”

  “啪!”

  清脆的耳光声猝不及防的响彻整个大殿。

  大臣们都顿住了脚步,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苏祺钰身上。

  “直呼朕的名字,你也配?!”

  “你要称朕为‘皇上’,懂吗?!”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我教你做人?”

  苏祺钰的嗓门很大,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到。

  大殿里,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十分丰富。

  有难以置信的,有目瞪口呆的,有震惊不已的。

  就连容隐,都彻底愣住了!

  他没眼花吧?!

  这个小皇帝,居然抽了文丞相一巴掌!还说要教他做人!

  文兆宣的身体僵在了原地,脸上 *** 辣的痛感,提醒着他刚才所受的屈辱。

  文双武更是惊得连嘴都合不拢。

  “爹……他……他他他……竟然敢打你!”

  苏祺钰懒得理这对没素质没教养的父子,直接大步离开了大殿。

  其他大臣也不敢贸然上前安慰文兆宣,这个时候去找他,不是故意揭他的伤疤嘛,说不定他还会迁怒于自己。

  文兆宣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双武,我们走!”

  苏祺钰,你给老夫等着!

  今天的账,我要慢慢的跟你算!

第003章 嚣张贤妃

  离开了崇德殿,苏祺钰直奔自己的寝宫——清心苑。

  她居住的地方,是以前的冷宫,那地方要多冷清就有多冷清。

  也好,反正她喜静。

  凤无赦每个月都要离宫七天,回他的摄政王府修炼功法。苏祺傲也暂时不在宫中。

  他们不在的时候,就是原主最自由的日子。

  苏祺钰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关于原主的往事。

  原主的生母丽妃是一位不受宠的妃子,为了争宠,故意让原主女扮男装,希望能母凭子贵。

  只可惜原主的母亲身体不好,在原主只有七八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原主没有母亲,又不受父亲宠爱,从小受尽了欺凌。

  丽妃去世后,是南嬷嬷将她拉扯大的。南嬷嬷是丽妃的贴身丫鬟,跟随丽妃一起入宫,南嬷嬷一直将原主视如己出,是原主最信任的人,也是宫中唯一一个知道原主女儿身秘密的人。

  除了南嬷嬷,清心苑还有两个和原主一起长大的玩伴,元顺和元香。

  他们比原主小个两三岁,原是南嬷嬷买来的奴才,但原主一直将他们视为弟弟妹妹。

  原主脾气好,人也懦弱,连同南嬷嬷她们也没少被其他宫人欺负。

  走着走着,苏祺钰发现自己身后冒出了个影子。

  侧头一看,是容隐。

  容隐平时话少,一直以来都像个影子一样跟在原主身后。

  或许是原主习惯了,苏祺钰也没觉得不自在。

  两人沉默了一路。

  前方是御花园,荷花池边站着一群宫女。

  时不时还传来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个贱婢,竟敢弄脏本宫的鞋!”

  “给本宫跪下!”

  荷花池旁,一个身着粉色罗衫、容貌清丽的女人,正在训斥跪在她身前的小宫女。

  苏祺钰定睛一看。

  好家伙,那不是柳贤妃柳娉婷嘛?

  柳娉婷是文兆宣的外甥女,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那气急败坏的性子,和文双武一毛一样!

  苏祺钰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当她看清跪在柳娉婷面前的人时,心头猛地一颤。

  是元香!

  元香那张原本清秀白净的脸,红肿不堪,脸颊两侧都是红彤彤的巴掌印!

  见到苏祺钰,柳娉婷也没有行礼。

  在她眼里,苏祺钰就是个废物,是她这辈子都看不上的人。

  她都入宫三年了,苏祺钰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过,铁定那方面有病!

  她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她的表哥文双武。要不是为了家族利益,打死她也不会嫁给这个窝囊皇帝!

  “哟,皇上来啦!”

  柳娉婷口吻轻蔑,见到苏祺钰,她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元香跪在地上小声抽泣,她对着苏祺钰磕了磕头:“奴婢参见皇上。”

  苏祺钰心疼道:“起来吧。”

  元香本想起来,她刚抬头,就对上了柳娉婷那双阴鸷的眸子。

  柳娉婷不许她起来,她就不敢起来。

  元香又将脑袋埋低了一点。

  苏祺钰也忍不住要唾弃原主这个窝囊皇帝,平日里任凭朝中大臣嘲讽就算了,连个后宫嫔妃也不敢怼,难怪柳娉婷敢在她面前狗仗欺人。

  “元香,朕让你起来。”

  元香唯唯诺诺的抬起了小脑袋。

  她咬了咬唇,还是不敢起来。

  平日里,皇上忌惮文丞相的势力,所以不敢得罪柳贤妃。

  元香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想皇上被文丞相为难。

  柳娉婷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丝帕:“皇上,这个贱婢犯了错,臣妾要罚她下跪,您就别多管闲事了。”

  苏祺钰面无表情:“她犯了何错?”

  柳娉婷身后的贴身婢女秋菊急忙说:“皇上,元香这个 *** ,走路不长眼,她端着花盆,摔了一跤,把贤妃娘娘的鞋给弄脏了。”

  苏祺钰低头问元香:“元香,到底怎么回事?”

  元香支支吾吾:“是……是奴婢不小心……”

  元香平时干活手脚麻利,怎么会突然摔跤,又凑巧把泥泼在柳娉婷的身上?

  以柳娉婷这种泼辣狠毒的性子,多半是在没事找事。

  容隐突然开口:“启禀皇上,刚才微臣亲眼所见,是秋菊将元香姑娘故意绊倒在地。”

  他平时不爱管闲事,无论是苏祺钰被欺负,还是她的宫人被欺负,只要苏祺钰不开口向他求助,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今天的苏祺钰性格突变,他更想确认一下,这个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听此言,秋菊吓得双腿一抖,她慌忙看向了柳娉婷。

  柳娉婷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容侍卫,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家秋菊好端端的,欺负元香干嘛?”

  苏祺钰:“容隐,你看见秋菊用哪条腿踢了元香?”

  【叮!】

  【请宿主完成以下任务:替元香出口恶气。】

  【完成任务后,宿主可获得奖励!】

  就算系统不提醒,她也会替元香出口气。

  容隐:“右腿。”

  苏祺钰:“好。去把她的右腿卸了。”

  容隐:“是!”

  “唰!”

  容隐抽出了腰间的配刀。

  明晃晃的刀刃把秋菊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她跪了下来。

  “贤妃娘娘,救我!救我!”

  秋菊拽着柳娉婷的裙摆,不停哀求。

  柳娉婷也被吓得不轻。

  这……这小皇帝是要来真的?!

  见柳娉婷无动于衷,秋菊立马拔腿就跑,不然她的右腿就要没了!

  容隐速度极快,没等她迈出一步,直接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了地上。

  眼看锋利的刀刃就要挥向她的右腿。

  秋菊崩溃的大喊:“皇上!皇上饶命啊!”

  “是……是贤妃娘娘让我踢的!”

  “是贤妃娘娘啊!”

  苏祺钰皱眉问:“贤妃为什么要为难元香?”

  秋菊哭着喊:“贤妃娘娘说元香是狐狸精,要勾引皇上,所以……所以才打她。”

  “啪!”

  柳娉婷往秋菊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你胡说八道!”

  秋菊:“我没胡说!你就是嫉妒元香和皇上走的近!”

  “皇上!奴婢也是听人使唤的命,真的不是奴婢要故意伤害元香!”

  柳娉婷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一头白眼狼!

  不过她不怕,她有文丞相撑腰,量苏祺钰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皇上!我就是教训一个贱婢而已,你至于这么恼羞成怒嘛?”

  “难不成,元香真的爬上了你的龙床,才让你这般护着她?”

  苏祺钰看向了秋菊:“秋菊,想不想保住你的腿?”

  秋菊连忙磕头:“想!想!”

  “那好,朕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苏祺钰指向了柳娉婷:“给朕扇她。”

  柳娉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苏祺钰:“秋菊,没听懂朕的命令?!”

第004章 教训贤妃

  “是!是!”

  秋菊连滚带爬的起来,柳娉婷是她的主子,让她动手,她是真的不敢。

  但是,如果她不动手,那她的腿就没了啊!

  秋菊咬咬牙:“贤……贤妃娘娘,您……您别怪奴婢,奴婢不想当瘸子。”

  柳娉婷怒不可遏:“你敢!”

  “啪!”

  秋菊一巴掌扇在了柳娉婷的脸上。

  柳娉婷捂着脸,狠狠瞪着秋菊:“你这个 *** !”

  她抬起手,也一巴掌甩向了秋菊。

  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

  秋菊毕竟是下人,经常干活,力气比较大,柳娉婷渐渐占了下风。

  她忍无可忍的朝站在一旁的其他宫女大喊:“你们还不快来给本宫拉开这个贱婢?!”

  苏祺钰一声呵斥:“谁敢多管闲事!”

  那些宫女都识相的退了回去。

  柳娉婷的脸被打得又红又肿,发髻上的金步摇全都散落在地。

  她狼狈的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苏……苏祺钰,你……你这般侮辱我,我……我舅舅,不会放过你的!”

  苏祺钰笑了:“你让他尽管来,朕随时奉陪。”

  “容隐!给朕把这疯女人丢出宫外!”

  “再把秋菊送进辛者库!”

  “是!”

  容隐招了招手,命几个侍卫拖走了柳娉婷和秋菊。

  柳娉婷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放开我!放开我!苏祺钰……我明天就让舅舅来收拾你!”

  元香担心道:“皇上,您为了奴婢得罪了丞相,他日后肯定会为难你的,奴婢只是贱命一条,不值得皇上这般付出。”

  元香自责的抹了抹眼泪,她又给皇上惹麻烦了……

  苏祺钰轻轻替她拭去了泪水。

  “傻丫头,有朕在,今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叮!】

  【宿主完成“替元香出口恶气”的任务。】

  【获得威望值+2。】

  【奖励危险预知能力两次使用机会!】

  苏祺钰扶着元香回到了清心苑。

  看见脸颊红肿的元香,南嬷嬷和元顺立马放下手里的活,朝她这边跑来。

  南嬷嬷心疼的捧着元香的脸:“皇上,这……这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把元香打成这样的啊?”

  元香小声道:“是贤妃娘娘。”

  元顺面露担忧:“贤妃怎么又找你麻烦?上次无缘无故罚你跪地两个时辰,怎么今天又……唉!”

  “咱们日后在宫里的日子怕是越来越艰难了。”

  苏祺钰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了药膏。

  “担心个啥?我已经命人把柳娉婷给扔出宫外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们。”

  “啊?!真的?!”

  元顺惊道。

  平时他们几个宫人被欺负,都是哑巴吃黄连,把苦往肚子里咽。

  今天皇上竟然轻描淡写的说柳娉婷被扔出宫外,真有这种好事?

  容隐说道:“皇上说得对,柳贤妃已经被扔出宫外了。”

  他一直瞧不起从前那个懦弱无能的皇帝,今天的皇帝倒是令他刮目相看了。

  不过,这小皇帝性格突变,对他们摄政王来说,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苏祺钰打开了药膏的瓶塞,正想给元香涂药。

  元香往后一退,避开了苏祺钰的手。

  她低着脑袋,有些害羞:“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怎么能帮奴婢涂药……”

  “这事儿,还是让奴婢自己来吧。”

  南嬷嬷立马揽下这活:“皇上,还是让老奴来吧。厨房里的饭做好了,您快去吃吧,不然待会儿就凉了。”

  苏祺钰摸了摸肚子,她还真的饿了。

  “那好吧,南嬷嬷,你帮元香上药,我先去吃饭。”

  私底下,在南嬷嬷她们面前,苏祺钰从来都不会自称“朕”。

  在她眼里,南嬷嬷她们仨不是下人,而是亲人。

  苏祺钰放下药瓶,转身走向了厨房。

  元香缓缓抬起小脑袋,她望着苏祺钰的背影,脸颊微烫,一抹红晕迅速染上了她的小耳朵。

  ……

  凤无赦担心宫里会有人给苏祺钰下毒,所以命令南嬷嬷在清心苑给她开小灶。

  清心苑的所有食材,也都是凤无赦命人送来的。

  望着桌子上的这些菜,苏祺钰瘪了瘪嘴。

  “青菜豆腐汤。”

  “番茄蛋花汤。”

  “就……就这?”

  “容隐,你家主子也太抠门了吧!”

  容隐表示不服:“皇上,您这一餐有蛋有肉有青菜,营养均衡,哪里抠门了呢?”

  苏祺钰:“你在逗我?肉在哪呢?啊?”

  容隐指了指蛋花汤:“喏,这里面难道不是未来的鸡肉?”

  “你特么神逻辑!朕给你赏一个大写的‘服’!”

  这小侍卫嘴巴倒挺厉害,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堪称一流啊!

  “皇上,您就凑合吃吧。这些菜都是摄政王给您免费送来的,您这清心苑的四张嘴,都是咱摄政王在养着呢。”

  苏祺钰嘴角一扯:“你的意思是,朕每天都在白吃白喝啰?”

  容隐点点头:“是的!都是免费的,您还想怎么样嘛?”

  凤无赦不仅手握兵权,还掌管着国库,这宫里人的吃穿用度都得经他的手。

  苏祺钰辛辛苦苦当他的傀儡,整日被朝中大臣羞辱,受窝囊气,每个月才三两月银!

  关键是,这三两月银,她还要拿来给南嬷嬷她们发工资!

  苏祺钰一个月撑死只能攒下一两银子,她身上那二十两存款,足足存了两年!

  “万恶的资本主义,就知道剥削我们这种底层劳动者。”

  “铁公鸡,我呸!”

  容隐:“……”

  虽然他听不懂万恶的资本主义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苏祺钰是在骂他家主子抠门。

  “皇上,如果您想改善伙食,也不是不行,就是……”

  容隐对着苏祺钰搓了搓手指,示意让她打钱。

  “???”

  “我擦!我辛辛苦苦给你们摄政王打工,还不管顿饱饭?!”

  容隐:“皇上,咱这不是管了饭吗?”

  苏祺钰气得肝疼。

  清心苑已经半个月没吃到肉了,元顺和元香都是十七八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他俩的身子瘦瘦小小的,弱不禁风,是应该要好好补补。

  她从兜里掏出了二两碎银。

  “去,给我买四只鸡,再给我买四条草鱼,全都要两公两母。再给我带一些煲汤用的配料。”

  容隐把银子揣进了兜里。

  “好的,皇上您稍等片刻。”

  容隐走到院子里,对着空中吹了一声哨。

  “唰——”

  一个蒙面黑衣人落在了容隐身前。

  “容护卫,请问何事?”

  容隐交代了他几句话,黑衣人又迅速离开了清心苑。

  半柱香时间后,黑衣人背着个竹篓飞身进了院子里。

  “容护卫,您要的东西。”

  苏祺钰惊叹:“怎么这么快就把东西买回来了?”

  容隐:“回禀皇上,这是咱们摄政王府饲养的家禽。臣直接命人从王府拿来了。”

  苏祺钰直呼:“奸商!奸商啊!”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精通算计,我呸!

  容隐:“皇上,咱摄政王府饲养的家禽,健康无害,您可以放心食用。”

  “呸!狗奸商!”

第005章 朕要搞钱

  元顺听到院子里的鸡叫声,他兴奋的跑了出来。

  “皇上,摄政王舍得给咱送肉吃啦?”

  苏祺钰呵呵:“那只没良心的铁公鸡哪里舍得给我们送肉,这些都是我自己掏钱买的。”

  她准备把这些鸡和鱼养在院子里,等鸡生了蛋,孵出了小鸡崽,以后就不愁没肉吃了。

  “啊?是您掏钱买的啊?”

  元顺的神情有些失落。

  站在他身后的南嬷嬷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几年来,皇上一直被摄政王欺压,平时连个肉都吃不上。

  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

  丞相府

  “嘶……疼……疼死了!”

  “你个废物,给我滚!”

  文双武一脚踹飞了给他上药的丫鬟。

  容隐下手很重,他的脸又红又肿,疼得他连说话都不利索。

  文兆宣站在一旁,他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拳头,眼里满覆杀气。

  文双武喊道:“爹!那狗皇帝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文兆宣也对苏祺钰恨得牙痒痒:“你问我,我问谁?”

  苏祺钰毫无征兆的性格大变,要不是她的那张脸还和原来一模一样,他都要怀疑皇帝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文双武:“爹!我不管!你一定要给我报仇!我不能白白挨打!”

  文兆宣斩钉截铁道:“孩子,你放心,爹一定给你出气!”

  这苏祺钰敢骑在他的头上,他就要让她狠狠摔下来!

  “舅舅……舅舅……”

  “呜呜呜……”

  柳娉婷跑进了屋子里,哭得梨花带雨。

  “舅舅!”

  文兆宣望着柳娉婷那张红肿不堪的脸,急忙问:“娉婷,你的脸怎么了?”

  柳娉婷的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狼狈不堪。

  现在的她哪里像个皇妃,简直像个乞丐!

  “舅舅!你要为娉婷做主啊!”

  “娉婷今天不过只是教训了一下皇上的贴身宫女,就被皇上给打了!”

  “呜呜呜……”

  “什么?!皇上也打了你?!”

  文双武惊道。

  他这个表妹的性子是出了名的泼辣,以往那个废物皇帝见到她都只有绕路走的份,更别说把她打得鼻青脸肿的。

  这个苏祺钰,看来是铁了心要跟他们文家对着干。

  柳娉婷不停的点头,捂着脸哭道:“对啊!他为了一个贱婢,就把我打成这样。”

  “呜呜呜……舅舅,我不想再回宫了。”

  “住嘴!”

  文兆宣一声呵斥,把柳娉婷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娉婷,你进宫,是为了文家,明白吗?”

  “那个狗皇帝只要在位一天,五王爷就无法顺利登基。”

  “想要扳倒摄政王,就必须先弄死狗皇帝!”

  “等摄政王手里没了这个皇室傀儡,那皇位,自然而然就是五王爷的。”

  柳娉婷委屈的搓着衣袖,她根本就不想参与这些权谋斗争,她只想和文双武双宿双栖。

  “最近皇上可有碰你?”文兆宣问道。

  柳娉婷摇摇头:“进宫这几年,皇上连我的手都没摸过,他肯定有病!”

  文双武跟着附和:“对对对,皇上铁定有病。”

  文兆宣眯了眯眼:“既然皇上不肯碰你,那咱就想办法,尽快让生米煮成熟饭……”

  柳娉婷慌道:“舅舅,你的意思是……”

  ……

  清心苑

  晚饭过后,苏祺钰回到了房间里,准备睡觉。

  她坐在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的这张脸。

  肌肤幼嫩,皮肤白皙,唇若丹霞,双眸犹似一对明珠,柔和之中不乏英气,标准的鹅蛋脸。

  雾草!

  这张脸比前世的她还要美!换上女装,绝对倾国倾城呐!

  原主的身材也非常棒,腰肢纤细,双腿修长。

  就是嘛……只有对A。

  哎,估计是裹胸布裹的,给影响正常发育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南嬷嬷推门而进。

  苏祺钰回头看向她:“南嬷嬷,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呐?”

  南嬷嬷手里捂着一个钱袋。

  “皇上,这里有些银两,是我和元顺他们攒的。一共有十两银子,您拿着吧。”

  “清心苑伙食不好,摄政王对您又苛刻。平时连个肉都舍不得给咱们。”

  “我和元顺他们就寻思着,凑点钱给您,以后好有钱跟摄政王买肉。”

  苏祺钰:“啥?要我花钱跟那只铁公鸡买肉?他做梦呢!”

  “万恶的资本主义,我要跟他对抗到底!”

  南嬷嬷赶紧捂住了苏祺钰的嘴,小声道:“皇上,小心隔墙有耳。”

  南嬷嬷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容隐还站在门外呢。

  如果这些话传入了摄政王耳里,那皇上铁定要吃苦头了。

  苏祺钰拿开了南嬷嬷的手。

  “南嬷嬷,不用怕,以后咱们不靠那只铁公鸡吃饭。”

  容隐武功很高,听力也比寻常人好很多,苏祺钰和南嬷嬷的对话,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笑了笑,心里嘲讽:这小皇帝倒是嘴硬,等明个儿摄政王断了他们清心苑的银两,他们还不是得跟摄政王下跪磕头求银子?

  “南嬷嬷,这些银子你们拿回去吧。有我在,以后保证大家天天都有肉吃。”

  苏祺钰拍了拍胸脯。

  南嬷嬷抿了抿唇:“真……真的吗?”

  她总觉得,今天的皇上和从前的不太一样。

  从前的皇上,懦弱、胆小、怕事,遇事只会哭。

  今天的皇上,仿佛脱胎换骨,变得自信、聪慧了!

  苏祺钰今天观察过了,皇宫人多,每天上朝的大臣都有好几百人,这宫里到处都是商机,根本就不愁赚钱的机会。

  自立更生,才能丰衣足食。这钱,还是得靠自己赚。

  “南嬷嬷,帮我准备纸和笔。”

  南嬷嬷备好纸笔,苏祺钰在纸上列了几样食材和厨具。

  “你将这个交给容隐,让他明天备好这些东西。”

  南嬷嬷疑惑:“皇上,您要……”

  苏祺钰:“我要搞钱。”

第006章 摄政王凤无赦

  京都城北,摄政王府。

  王府内外巍峨气派,胜似皇宫。

  此刻已是亥时,王府周围重兵把守,王府内更是灯火通明。

  前院内,站着一群十六七的姑娘,那些姑娘个个肌肤细嫩,容貌姣好。

  姑娘们排成一列长队,在队伍最前面,放着一张木桌。

  木桌上,放置着一个装满了黑绿色药水的木盆。

  药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里面浸泡着两条一动不动的黑虫。

  那两条黑虫仅拇指般大,虫身滑腻,模样恶心。

  有些姑娘见到此景,胆怯的往后退了退。

  此时,一位年约二十、面庞刚毅的带刀侍卫从后院走来。

  侍卫的容貌与容隐有几分相似。

  他是容隐的堂弟,容烈。也同是摄政王亲自培养的精英暗卫。

  容烈招了招手,示意身边的仆人开始干活。

  仆人拿着银针,扎在了排在队伍之一位的姑娘手上,将姑娘指间的血挤进了木盆中。

  姑娘的血滴入木盆中之后,盆子里的药水毫无波澜,没有任何变化,那两条黑虫依然死气沉沉。

  容烈拿起一串铜板递给姑娘,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下一位。”

  一位接着一位,试了十多个姑娘的血,都没有成功让盆子里的两条黑虫活跃起来。

  突然,“轰!”的一声。

  后院传来一阵巨响!

  容烈急忙施展轻功,飞向了后院。

  后院内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一堆石砖瓦片。

  后院中央被浓雾笼罩,空气中夹杂着尘灰和水雾,让人看不清前方的景象。

  容烈看着眼前这一堆石砖瓦片,心觉不妙,他冲着前方大喊:“王爷!”

  前方原本是凤无赦命人修葺的浴池,供他日常沐浴使用。

  这偌大的浴池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炸了?

  尘雾散去之后,在后院中央,显现出了一道高壮挺拔的身影。

  男人身材壮硕, *** 的上身肌肉愤张,眉眼间透着一抹高冷孤傲之势,仿佛他才是这个世间的王。

  月光下,男人那张刚毅的脸庞显得格外邪魅。

  凤无赦抬起右臂,掌心对准了几丈之外的逍遥阁,微微运气。

  “唰!”

  一件墨色长袍从卧房内迅猛飞出。

  凤无赦将长袍随意的搭在身上,身前露出的完美肌肉,极具野性魅力。

  容烈关心问:“王爷,您没事吧?”

  凤无赦口吻冷淡:“没事。今晚情况如何?”

  容烈失落道:“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药引。”

  此时,凤无赦的前脖处突然鼓起了一个小包,很快便消退。

  他的皮肤下面,似乎藏着一条能随处移动的小虫子。

  “这蛊毒每月毒发一次,每一次本王都需要用内力镇压。”

  “今夜差点走火入魔。这浴池,算是废了。”

  这几年,凤无赦深受蛊毒折磨,每一次毒发时,他必须泡在热水中运气调息,才能镇压在他体内肆虐的蛊虫。

  若镇压失败,那么他就会走火入魔,摧毁身边的一切。

  原本他体内有三只蛊虫,他这几年不断修炼功法,逼出了两只蛊虫。

  可这剩下的最后一只,才是最棘手的。

  今晚的他便是在与蛊虫抗衡时,一不小心没控制住自己的武功,毁了整座浴池。

  凤无赦的武功在天凤国数一数二,可武功高强的他,依然难以抵抗体内的蛊虫,容烈的心也愈发担心起来。

  他跪在了凤无赦面前:“王爷!是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凤无赦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你有这请罪的功夫,不如多花点时间去寻找药引。”

  “王爷放心!容烈就是丢了这条命,也一定要替王爷寻到药引!”

  十多年前,容家村惨遭贼人放火,整条村子只活了他们兄弟两个。

  之后,容烈和容隐二人又遇上旱灾,险丧命于他乡,是摄政王救了他俩。

  于容烈而言,凤无赦不仅是他的师父,更是他的再生父母。

  此时此刻,他迫切的希望,自己能替凤无赦承受蛊毒折磨之苦。

  “王爷!”

  容隐走来。

  凤无赦:“那小皇帝近日如何?”

  这几日他不在宫中,估计苏祺钰没少受人欺负。

  每当想起苏祺钰那张哭哭啼啼的脸,凤无赦都纳闷,苏启尧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废物。

  这苏家的男儿虽然城府颇深、手段狠毒,但好歹个个都气宇轩昂、身骨硬朗。

  唯独这个苏祺钰,长得细皮嫩肉,性子软弱,宛如娘炮。着实让人瞧不起。

  容隐急忙说:“禀王爷,那小皇帝,仿佛变了一个人!”

  凤无赦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容隐:“皇上今天揍人了!”

  容烈惊呆:“皇帝揍人?你确定不是他被人揍?”

  显然,连容烈也不相信,那小皇帝敢揍人。

  容隐:“当然不是!皇上今天揍了文兆宣父子,还把柳贤妃扔出了宫外!”

  容烈再次惊呆:“你说的是真的?”

  容隐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王爷,属下怀疑皇上一直扮猪吃虎,假装软弱,以便培养自己的势力。”

  “可属下没有证据……”

  凤无赦:“……”

  “那皇帝小儿兜里都没几个子儿,去哪里培养势力?”

  他就是为了防止苏祺钰私底下在朝中拉拢关系,才一直控制她的月银。

  容隐不解的挠了挠脑袋:“那……皇上怎会性格突变。难道,鬼上身了?”

  凤无赦:“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异况?”

  容隐:“有!皇上他……他还骂您。”

  凤无赦蹙眉:“你说。”

  容隐清了清嗓子:“他……他骂您是铁公鸡,还……还骂我们是奸商。”

  凤无赦眼神一凛。这小皇帝,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容隐拿出了苏祺钰给他的清单。

  “这是今晚皇上让属下采购的东西。”

  凤无赦接过清单一看,沉声道:“回去告诉皇上,价格要翻倍,否则不允采购。”

  敢骂他是铁公鸡?

  那就必须受罚!

  容隐:“是!”

  ……

  半夜三更,苏祺钰睡得正香呢,忽然耳边传来“咿咿呀呀”的歌声。

  苏祺钰翻了个身,嘴里嘟囔:“谁啊?吵死人了!”

  “咿咿呀呀……郎君哟……妾身思君……”

  苏祺钰被歌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睁眼开。

  这歌声离她越来越近,就好像从院子的墙壁外面传来的。

  苏祺钰烦躁的挠了挠脑袋,她走到院子里,对着身旁的墙壁喊了一声:“喂喂,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干嘛呢?”

  “呜呜呜……皇上……妾身好冷……妾身的身体泡在井底,妾身死得好惨……”

  墙壁的另一边,响起了女人哀哀怨怨的哭声。

  一听这番话,苏祺钰瞬间被吓得清醒。

  雾草!

  这难道是午夜惊魂?!

  “你……你谁啊?”

  “皇上,您不记得妾身了吗?妾身名唤凝霜……”

  !!!

  苏祺钰懵了!

  凝霜不是原主亲生母亲,丽妃的闺名吗?!

第007章 午夜惊魂,诡异疯妃

  外面肯定有人装神弄鬼,苏祺钰赶紧走出清心苑,想要一探究竟。

  她侧头一看,发现旁边的大槐树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

  那女子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浓妆艳抹,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

  见到苏祺钰,女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扭曲的笑容。

  她对着苏祺钰招了招手:“皇上,您过来。”

  苏祺钰想起来了,这女子根本不是什么“凝霜”,而是淑妃娘娘,沈若清!

  沈若清于三年前入宫,她是镇国将军荣铮的表妹,也是摄政王塞给原主的妃子。

  三年前的某一天,原主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沈若清躺在自己身边。

  当时,沈若清衣衫不整,她紧紧抱着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床顶,双目通红。

  至今,苏祺钰都还记得当时她那绝望委屈的眼神。

  十个月后,沈若清还给原主“生”了个女儿。

  就这样,原主稀里糊涂的喜当爹了。

  回头想想,这沈若清也是个可怜女子。

  苏祺钰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凤无赦一顿。

  靠!这个禽兽!竟然用毁女子清白的方式强迫沈若清入宫!

  忒!唾弃你!

  沈若清入宫后,一直居住在明月宫。

  原主也只在她生孩子时象征性的去探望了一次,至那之后,原主再也没见过沈若清。

  印象中,沈若清沉默话少,但精神是正常的。

  如今两年未见,她怎会变得这般疯癫。

  沈若清把怀里的襁褓递给了她。

  笑着说:“皇上您看,这是咱们的孩子。”

  苏祺钰靠近一瞧,差点吐了。

  襁褓里的东西哪里是孩子,分明是一只风干了尸体的死猫!

  沈若清又悄悄对她说:“皇上,臣妾想告诉您一个秘密。”

  苏祺钰:“什么秘密?”

  沈若清小声道:“您跟我来,我们去明月宫。”

  “好!”

  沈若清此时疯疯癫癫的,苏祺钰也不好奇她能说出什么“秘密”,因为多半是她臆想出来的东西。

  苏祺钰比较担心沈若清的身体状况,也担心明月宫那个孩子现在过得如何。

  夜晚的皇宫凉飕飕的,四处透着一股阴冷之气。

  明月宫的位置很偏,非常清冷。

  沈若清推开了明月宫的门。

  “吱呀——”

  一股难闻的气味从里面飘出来。

  苏祺钰前世是警察,这种味道,她闻多了!

  是尸臭!

  苏祺钰的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走进院子,气味更加浓烈了。

  “小宝呢?”

  苏祺钰记得,沈若清的孩子乳名便叫小宝。

  至于大名,呃……好像没取。

  沈若清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嘘……”

  “小点声儿,别把小宝吵醒了。”

  “皇上,外面风大,您进屋坐坐。”

  沈若清把苏祺钰领进了寝宫内。

  看到她的卧房,苏祺钰差点又要吐了。

  这地上全都是残羹剩菜,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恶臭。

  苏祺钰的胃一阵翻江倒海。

  沈若清好歹是个嫔妃,难道没个伺候她的丫鬟?

  这屋子到处都是垃圾,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淑妃,你这宫内的婢女呢?”

  沈若清歪了歪脑袋,呆呆的问:“皇上,婢女是什么意思呀?”

  苏祺钰给她解释:“就是伺候你的丫鬟。”

  沈若清突然嘿嘿嘿的笑了:“嘿嘿嘿,皇上,臣妾有丫鬟喔,她叫春兰。”

  “不过……不过她住井底,好久都没有出来了。”

  沈若清伸手指向了前院的那口井。

  苏祺钰:“……”

  沈若清精神不正常,她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疯话。

  这时,“砰!”的一声,有人推开了隔壁卧房的门。

  屋外传来了女人的咒骂。

  “你个疯婆子!大晚上的还不睡觉,是想被打吗?!”

  “啊!”

  沈若清突然尖叫,她害怕的躲在了苏祺钰身后,慌张的大喊:“母夜叉,母夜叉来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她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

  “沈若清,你再不睡,我就打死你!”

  丫鬟一进门就和苏祺钰来了个四目相对。

  丫鬟愣了愣,随即,她嘲讽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皇上啊。”

  “皇上,你是要淑妃娘娘侍寝吗?您也看到了,她这屋子和狗窝一样乱,恐怕不能招待你呢。”

  丫鬟的态度极其嚣张,且目中无人。

  苏祺钰不得不再次感叹原主的失败。

  特么这皇帝得当得有多窝囊,才会被一个丫鬟骑到头上啊?!

  “你谁啊?”

  丫鬟瘪了瘪嘴:“奴婢名唤冬梅,是淑妃娘娘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

  苏祺钰抬手打掉了冬梅手上的木棍。

  “哐当!”

  冬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个丫鬟倒是挺厉害嘛!”

  苏祺钰讥讽道。

  沈若清赶紧撸起袖子,露出了伤痕累累的手臂。

  “皇上,您看,臣妾身上的伤,都是被这个母夜叉打出来。”

  “呜呜呜……这个母夜叉好凶的,天天给臣妾吃馊的食物……呜呜呜……”

  沈若清手臂上的伤触目惊心,又红又肿,有些溃烂的地方都化脓了!

  看得苏祺钰都觉得手疼。

  冬梅开始替自己狡辩:“皇上,淑妃是个疯的,如果不教训她,她就会……”

  “啪!”

  苏祺钰一巴掌甩在了冬梅脸上。

  “我看你才是疯的,给朕跪下!”

  “我!”

  冬梅刚想顶嘴,可一对上苏祺钰那张凛若冰霜的脸,她又怂了。

  这小皇帝,平时不都软趴趴的吗?今晚的她,怎会这般强势?

  冬梅没有下跪,她脑子里正在想该怎么继续狡辩。

  苏祺钰口吻强硬:“朕命令你,跪下!”

  冬梅抿了抿小嘴,还是没有跪。

  凭什么要她跪这个疯婆子?

  冬梅心里不服,她硬着头皮,吼了一句:“皇上,奴婢可是文府的人,您要是敢……”

  没给冬梅说完话的机会,苏祺钰一脚踹中了冬梅的右膝盖。

  她“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冬梅被踹懵了,直到她的右膝盖传来剧痛,她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若清拍手叫好:“嘿嘿嘿!好耶好耶!母夜叉下跪了!”

  苏祺钰捡起地上的棍子递给沈若清。

  “喏,我支持你报仇!”

  沈若清接过棒子,兴高采烈的大喊:“好耶!好耶!”

  “让你打我!我也打你!”

  沈若清一棍子打在了冬梅的身上。

  打得冬梅嗷嗷直叫。

  “你住手!你个疯女人!你住手!”

第008章 井底老尸

  总算给沈若清逮到报仇的机会了,她下手也是极狠的。

  冬梅经不起打,她一边哭一边跑向了明月宫的大门,想要逃走。

  沈若清举着棍子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此时,明月宫的宫门开了。

  容隐带着两个侍卫站在门口,冬梅不小心撞了一下容隐,她一 *** 摔在地上,又被沈若清逮住了打她的机会。

  冬梅呜呜呜的哭。

  容隐看到这一闹剧,嘴角不由抽了抽:“皇上,您这大晚上的不在寝宫睡觉,跑来这干嘛呢?”

  他晚上发现苏祺钰擅自离开了寝宫,便一路跟着她来到这里。他见苏祺钰一直没出来,担心出了事,才推门而入。

  苏祺钰吩咐道:“你来得正好,给朕把冬梅关押进大牢。”

  “是!”

  容隐让身后的侍卫带走了冬梅。

  “皇上,夜色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去吧。明天还得上朝。”

  苏祺钰:“容隐,你吩咐御医明早来替淑妃娘娘看伤,再给她安排一个可靠的婢女。”

  容隐:“……”

  “禀皇上,这并非微臣的职责。”

  他只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危,不负责替他跑腿啊!

  苏祺钰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了一串铜板。

  “朕给你付跑路费!”

  容隐毫不犹豫收下了铜板,还拿在手里掂了掂。

  “呃……这还差不多。”

  “我特么……”

  苏祺钰真想一拳头捶死这个奸商。

  沈若清扯了扯苏祺钰的衣袖。

  “皇上,臣妾不要其他人做婢女,臣妾只要春兰!只要春兰!呜呜呜……”

  沈若清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苏祺钰问她:“那春兰现在到底在哪里?”

  沈若清再一次指向了院子里的那口井,拽着苏祺钰的手臂摇啊摇。

  “春兰在井底,她在井底睡了一年了。皇上,快点把春兰叫起来伺候我!”

  夜风袭来,那股难闻的尸臭味愈发浓烈了。

  苏祺钰和容隐面面相觑。

  难道那口井底,真的有……

  两人走到井边,容隐点燃了烛火,往井底照了照。

  里面只有一滩死水,这口井已经废弃很多年了。

  容隐当了十几年的护卫,对空气中这种腐烂的气味十分敏感。

  他怀疑,这井底真的有东西!

  “皇上,微臣这就命人下井打捞。”

  容隐对着空中吹了一声哨。

  稍顷,两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稳健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苏祺钰心想:这宫中,到处都是摄政王的眼线啊!

  一炷香时间后,那两个蒙面黑衣人从井底打捞出了两具尸骨。

  一具是大人的尸骨,身上还穿着宫内的宫女服。

  另一具,则是婴孩的尸骨!

  苏祺钰心中一咯噔,她急忙扭头问:“淑妃,小宝呢?小宝去哪了?”

  这具婴孩的尸骨,难道是……

  沈若清仿佛没听到苏祺钰的话,她蹲在那具宫女尸骨面前,嘴里嘿嘿嘿的笑:“嘿嘿嘿,春兰,你个大懒虫,你快点醒来吖!嘿嘿嘿……”

  沈若清疯疯癫癫的,想要从她的嘴里问出小宝的下落,简直是异想天开。

  还有这具尸体,真的是婢女春兰的吗?

  她又为何会死于井底?

  【叮!】

  系统音突然响起。

  【请宿主完成以下任务!】

  【任务一:找出婢女春兰的死因,还死者一个公道!】

  【任务二:找出无名婴孩的死因,还死者一个公道!】

  【任务完成后,宿主将会获得丰厚的奖励!】

  系统这样提醒,那这具宫女的尸骨,是春兰无疑了。

  而这婴孩的尸骨,被系统称为“无名婴孩”,也就是说,它不是小宝!

  “容侍卫,这件事我希望你能保密,并且配合我调查。”

  容隐点点头:“这件事,微臣必须禀报给摄政王!”

  苏祺钰:“好,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一个嫔妃的寝宫中,居然藏着两具尸体,这实在是太过于诡异。

  关键是,沈若清还跟这两具尸体生活了这么多年!

  容隐蹲下身大致检查了一下尸骨身上的痕迹。

  “皇上,这宫女的死亡时间大约有一年左右。而这婴孩的死亡时间,长达二十年以上。”

  苏祺钰惊愕。

  这个婴孩已经死了有二十多年,以古代的侦查水平,想找出他的死因,简直难于上青天!

  “想要查出他们的具体死因,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容隐对黑衣侍卫们吩咐道:“你们先把这两具尸骨拉下去吧。”

  “是!”

  看到春兰的尸骨被拉走了,沈若清追在后面喊:“春兰!春兰你别走呀!你留下来伺候我呀!”

  “皇上,他们怎么把春兰带走了?”

  苏祺钰拍了拍她的肩膀:“春兰没有走,只是她睡着了,要休息。”

  沈若清傻呆呆的问:“那她什么时候醒来啊?”

  苏祺钰想了想:“呃……只要你过得好,过得开心,她就会马上醒来啦。”

  沈若清笑着问:“真的吗?”

  苏祺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那好耶!以后臣妾要天天开心!”

  沈若清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寝宫里。

  容隐突然觉得,皇上还挺善良。

  把沈若清哄走之后。

  苏祺钰对容隐说:“容侍卫,你知道淑妃的孩子去哪儿了吗?”

  明月宫不大,他们一群人在这里吵了这么久,都没听到孩子的哭声,这显然不合理。

  而且沈若清是个疯的,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该怎么照顾孩子呢?

  虽然那孩子生父不明,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苏祺钰不可能放任不管。

  容隐:“听说交给了张嬷嬷暂时看管。”

  苏祺钰对这个张嬷嬷没有印象,或许是刚来的嬷嬷。

第009章 文丞相没来上朝?扣他一天工资

  翌日。

  苏祺钰顶着熊猫眼上朝。

  昨夜闹腾得太久,估摸她也就睡了两三个时辰,困得很。

  文兆宣父子今日没有上朝。

  估计是昨天丢人丢大发了,所以今天不敢来了。

  苏祺钰故意问了一句:“文丞相怎么没上朝啊?”

  礼部尚书李承拱了拱手:“启禀皇上,文丞相父子今日在家养伤。”

  这李承也是五王爷的狗腿子,和文家一丘之貉。

  苏祺钰皱了皱眉:“放肆!”

  “他不来上班也不知道请假的吗?是谁给他的勇气请霸王假?”

  “容隐,记文丞相旷工一天,扣他一天的工资!”

  李承:“……”

  容隐:“……”

  “是,皇上。”

  前方,一个身着墨色盔甲、身材高壮的男子气势汹汹的走进了大殿。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受伤的侍卫。那俩侍卫满脸血迹,两人互相搀扶,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领头的男子年约二十五六,虽不算俊美,但相貌硬朗,模样生得十分刚毅。

  经过常年在外日晒雨淋,男子的肌肤早已晒成了古铜色。

  这男子便是当朝威武将军,楚骁雄。

  楚骁雄人如其名,是个勇猛威武之士。他十六岁从军,短短十年时间,已战功赫赫。

  印象中,楚骁雄刚正不阿,只站理,不帮亲,是朝中难得得清廉人士。

  摄政王十分器重他,五王爷也想拉拢他。但楚骁雄从不站队,谁有理,他便替谁干活。

  就是嘛,他人脾气火爆了点,说话也直接了点。

  楚骁雄常年驰骋沙场,身上带着一股武将的杀气,朝中大臣见到他,都不由自主的远离了一些。

  “你们离那么远干嘛?怕老子吃人啊?”

  李承提醒道:“楚将军,朝堂之上,莫用粗鄙之语。”

  “您还没给皇上行礼呢。”

  楚骁雄冷哼:“行礼?我呸!”

  “苏祺钰,你整日吃喝玩乐,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有考虑过我们边疆战士的感受吗?”

  “我的弟兄们在边疆受苦受难,饿了没粮食吃,伤了没药治。”

  “你个皇帝,德不配位!”

  好家伙,一来就搞人身攻击吗?

  户部尚书陈致远反驳道:“楚将军,前先日子,朝中不是运了几箱子粮食前往齐州城支援你们吗?”

  一提起这件事,楚骁雄就来气。

  他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小麻袋,生气的扔在地上。

  “皇上!您看看您给我们送的粮食!这玩意儿狗都不吃!”

  容隐上前将粮食袋拿起来,递给了苏祺钰。

  苏祺钰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发霉了的大米。

  “户部,这是怎么回事?”

  陈致远看见那些发霉的米,急忙跪下,拱手道:“皇上,冤枉啊!臣命人运输的都是新鲜大米,还有一些方便保存的瓜果蔬菜和药材!从京都城到齐州城,也就三天不到的时间,这些粮食,不可能霉变得这么快!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瓜果蔬菜和药材?”

  楚骁雄皱了皱眉:“陈致远,你可别瞎说,我们就只收到两箱发霉的大米。”

  陈致远对天发誓:“苍天可鉴,我陈致远就是再混账,也不可能拿几百条人命开玩笑!”

  苏祺钰怀疑,这粮食运输的途中,肯定被掉包了。

  这些朝中大臣,大多心怀鬼胎,苏祺钰一下子也分辨不出谁好谁坏。

  “陈大人,你把当日运输粮食的人员名册列一份给朕。”

  陈致远:“是,皇上!”

  苏祺钰:“楚将军,你身后的两位将士,为何会受伤?”

  楚骁雄:“我们回程途中遇到江洋大盗,由于我们已三天未进食,体力不支,打不过那些大盗,所以他们受了伤。”

  要不是他武艺高强,估计也会落得身负重伤的下场。

  苏祺钰:“你是在哪里遇到的大盗?”

  楚骁雄:“出了齐州城便遇到了。”

  齐州城地处天凤国边疆地带,那个地方常年闹旱,民不聊生。

  就这么个穷乡僻壤,怎么会突然出现江洋大盗?

  就算那些人要劫财,也得选一个富裕的地方啊。

  “楚将军,你确定他们是江洋大盗?”

  “当然是了,他们一来就要我们掏钱,如果我们不拿钱……”

  此时,楚骁雄也发现了不对劲。

  “是哦!齐州城那么穷,怎么可能会有江洋大盗!”

  对方一共六个人,个个武功高强,根本不像是劫财的,反倒是像索命的!

  楚骁雄恍然大悟:“他们根本不是为了财,而是想要我们的命!”

  他虽然说话直,但在朝中也极少得罪人。

  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查不清楚,还是等他们休养好身体再商议此事。

  苏祺钰:“楚将军,你们舟车劳顿,先带你身后的两位弟兄下去医治,顺便再吃个饭,休息一会儿。”

  “等到酉时一刻,来御书房见朕。”

  “陈大人,你也一起。”

  陈致远和楚骁雄异口同声:“是!皇上!”

  人群中,李承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苏祺钰。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退朝之后,李承迅速离宫。

  李承回府换上便服,小心翼翼的从自家后门走了出去。

  京都城热闹非凡,一些青楼女子,为了揽客赚钱,早早就跑到街边拉人。

  路边站着一位青衣女子,见到李承后,她娇媚一笑,拿着帕子对着李承招了招手。

  “这位公子,要不要来咱们怡红院喝喝小酒?”

  李承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跟着青衣女子去了怡红院。

  怡红院里面的客人不少,青衣女子将李承带到了二楼最里边的甲字一号房。

  “公子请。”

  进去之后,青衣女子便坐在古筝前开始弹奏。

  而李承则绕道了屏风后面,他用手掀开了挂在墙上的帘子。

  帘子后,是一扇普通的木墙。

  李承开始颇有节奏的敲墙:“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唰——”

  很快,木门打开,里面是另一间房间。

  李承走了进去。

  这间房间里同样放置着一扇屏风,屏风的另一边放置着一个浴桶,里面烟雾袅袅。

  温暖的水汽弥漫在屋内,有些热。

  李承扯了扯衣领,轻声道:“爷。”

第010章 恶毒嬷嬷

  “来了?”

  屏风那头,传来男子慵懒磁性的声音。

  屋子里水雾太多,李承也看不清男子的真实相貌,只依稀看得到一个轮廓,对方正在浴桶里沐浴。

  “爷,皇上变了,他开始多管闲事了。”

  男子轻轻一笑:“此事我已知晓。”

  “楚骁雄回去了?”

  李承:“是。楚骁雄安然无恙,他的两个手下倒是受伤了。”

  男子轻叹:“唉,可惜啊,楚骁雄竟然没死成。”

  李承:“爷,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男子沉声道:“静观其变。”

  李承:“楚骁雄现在在京都,我们要不要借此机会……”

  男子语气轻佻:“机会?什么机会?在京都,我们没有任何机会。”

  “这京都到处都是凤无赦和苏祺傲的眼线,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李承急忙道:“是属下疏忽了!”

  男子继续问:“凤无赦和苏祺傲最近如何?”

  李承:“他们二人都不在宫中。”

  男子:“凤无赦和苏祺傲每月都要离宫几天,这到底是为何?”

  李承:“属下也不清楚。”

  男子:“罢了,你回去吧。”

  李承站了片刻,并没有离开。

  男子催促他:“还不走?”

  李承抿了抿唇:“爷,你真的没有骗我,只要我帮你做事,你就能……”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男子嗤笑:“我自然不会骗你。下去吧。”

  李承:“是。”

  李承走后,门外的青衣姑娘进了屋。

  “爷,那李承当真信你了?”

  男子笑了笑:“你家主子难道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么?”

  “青衣,新货来了吗?”

  青衣:“已经来了,一共十个姑娘。”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哗啦——”

  男人从浴桶中站起,精壮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

  男人的背上,纹着一个诡异的“飞龙”图腾。

  只是,这条“飞龙”,没有头。

  ……

  苏祺钰从南嬷嬷那里了解到,张嬷嬷是去年才来的新嬷嬷,专门负责培训新来的丫鬟。

  元香听到苏祺钰要去找张嬷嬷,说道:“皇上,奴婢知道张嬷嬷住在哪里,奴婢带您去吧。”

  苏祺钰点头:“好。”

  皇宫很大,苏祺钰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原主也是个标准的宅女,一下朝就窝在清心苑,哪都不愿意去。

  张嬷嬷就住在后宫的偏房里,那里是大部分下人居住的地方。

  下人房和御膳房离得很近。此时,御厨都在御膳房里忙碌。

  一个衣衫破烂,满脸脏兮兮的小娃娃偷偷溜进了御膳房里。

  小娃娃睁大了明亮的眸子,四处张望。厨房里的菜香味馋得她吧唧了一下嘴。

  她谨慎的躲在灶台旁边,趁着没人注意,她伸出脏兮兮的手,往蒸笼里顺了一个馒头。

  小娃娃刚转身想跑,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人。

  张嬷嬷手里拿着皮鞭,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看到张嬷嬷,小娃娃被吓得哇哇直哭。

  “啪!”

  张嬷嬷一鞭子抽在了小娃娃身上。

  “你个小婊砸不学好,小小年纪学着偷馒头吃,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啪!”

  张嬷嬷又一鞭子抽了过去。

  把小娃娃的脸上都抽出了一条血痕。

  小娃娃哇哇大哭:“呜呜呜……饿……嬷嬷……饿……”

  小娃娃才两三岁大,说话都说不清楚。

  张嬷嬷呸了一口:“我呸!早上不是给你吃了猪食吗?还饿?”

  小娃娃委屈的说:“猪食……不是人吃的……是猪吃的……”

  “我呸!”

  “你就只配吃猪食!”

  “啪!啪!”

  张嬷嬷又往小娃娃的身上抽了几鞭子。

  其中一个年轻御厨看不下去了。

  “张嬷嬷,就算了吧,她好歹也是个公主,就给她吃几个馒头吧。”

  “公主?”

  张嬷嬷冷笑:“什么狗屁的公主,分明就是个野种!没人要的野种!”

  “她娘疯了,没人要她,我把她捡回来是我善心大发,你们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年轻御厨继续劝道:“张嬷嬷,不管她是谁的种,终究是个孩子,你欺负孩子干什么呢?给她一个馒头吃吧。如果这娃娃没了,皇上也会怪罪您的。”

  张嬷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笑道:“皇上会怪罪我?哈哈哈哈哈……”

  “你们不知道这江山未来是五王爷的吗?五王爷才是真正的皇上!苏祺钰就是个傀儡!在五王爷面前,她连个屁都不敢放。”

  “呜呜呜……”

  小娃娃哭惨了,她一生气,朝着张嬷嬷的左手咬了一口。

  “嘶——”

  张嬷嬷紧紧拧着眉头,顿时气急败坏。

  “我去你奶奶个小贱种,居然敢咬我!”

  张嬷嬷一脚踹中了小娃娃的胸口。

  小娃娃被这一脚踹晕了。

  御膳房的众人都唾弃张嬷嬷的残暴,但没人敢出来制止,谁让张嬷嬷是五王爷府中的人呢。

  踹晕小娃娃之后,张嬷嬷没有罢休,她直接拎起小娃娃的衣领,把她丢到了御膳房外面的潲水桶里。潲水桶里虽然没有潲水,但很脏。

  “你个小贱种,死了都没人给你埋!让你咬我,呸!”

  张嬷嬷走后,刚才那个替小娃娃说话的年轻御厨偷偷的跑了出来。

  他看着伤痕累累的小娃娃,不由心疼。

  “哎,张嬷嬷真是作孽,居然虐待一个小娃娃,亏她下得了手。”

  年轻御厨小心翼翼的抱起小娃娃,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

  这时,沈若清提着食篮来到了下人房附近。

  正巧,张嬷嬷和两个小丫鬟正在门前的亭子里吃饭。

  沈若清急忙跑过去。

  “张嬷嬷,小宝……小宝呢?”

  望着沈若清这蓬头垢面的样子,张嬷嬷满脸嫌弃。

  “不知道,别问我。”

  沈若清脸色一垮:“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小宝……小宝不是放在你这里吗?”

  张嬷嬷不耐烦的回了一句:“那个贱种整天到处乱跑,谁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听到“贱种”两个字,沈若清神情骤变:“小宝是我的孩子,她不是贱种!”

  张嬷嬷讥笑:“是是是是,她不是贱种,她是野种。”

  “你那傻女儿,跟你一样又疯又傻,每天都扒潲水桶喝潲水,指不定现在在某个潲水桶里吃得正香呢。”

  闻言,旁边那两个丫鬟也忍不住掩面讥笑。

第011章 给朕跪下

  沈若清气得浑身发抖,她现在没有功夫和张嬷嬷吵架,只想尽快找到小宝。

  “小宝!小宝!”

  沈若清发疯似的跑到了御膳房旁边,这里放着十几个潲水桶。

  “小宝!小宝!你在哪里啊?!娘给你带了好吃的!”

  她扒完了所有的桶,都没有找到小宝。

  小宝不见了!

  沈若清双目猩红,此时的她,宛如一头发疯的母狮子。

  “张嬷嬷,你还我孩子!”

  她猛地冲进亭子里,紧紧掐住了张嬷嬷的脖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想要把张嬷嬷给掐死。

  “你……你个疯女人!放手!快放手!”

  那两个丫鬟急忙起来拉开了沈若清。

  沈若清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敌不过她们三个人的力气。

  丫鬟们合力拉开了沈若清,趁着机会,张嬷嬷抬手甩了她两个巴掌。

  她狠狠道:“你那野种女儿,已经死了!”

  “轰!”

  此言如五雷轰顶般劈在了沈若清的心头。

  她身子一斜,差点没站住脚。

  “不可能,不可能……小宝不可能死了。”

  “都怪你!你个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

  沈若清拼命挣脱了束缚,她冲上前用力拽住了张嬷嬷的头发。

  张嬷嬷奋力反抗:“你个 *** ,快放开我!”

  苏祺钰刚走来,就看到了扭打在一起俩人。

  “住手!”

  张嬷嬷大喊:“皇上!快救救老奴!淑妃娘娘她的疯病又犯了!”

  沈若清咬牙切齿,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沈若清这发疯的样子,确实像想要杀人。

  苏祺钰急忙拉开了她:“淑妃,你怎么了?!”

  沈若清整个人瘫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小宝……小宝,我的小宝啊!”

  苏祺钰问张嬷嬷:“小宝呢?”

  张嬷嬷嘴角一撇:“老奴不知。”

  苏祺钰:“小宝平时不是由你照看吗?你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皇上,老奴真的不知道小宝在哪里。小宝和淑妃娘娘一样,都是疯的。”

  “喏,皇上您看,这是被小宝咬出来的血印子。”

  张嬷嬷伸出左手,指着上面的伤口给苏祺钰看。

  这伤口的血很新鲜,一看就知道是不久前被咬出来的。

  “你这伤绝对不超过半个时辰,如果真的是小宝咬的,那你半个时辰前应该见过她。她人到底去哪了?”

  闻言,张嬷嬷慌了。

  这小皇帝还能瞧得出伤口是在什么时候被咬的?

  “皇上,老奴真的不知道。刚才……刚才老奴确实看见小宝了,但一转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她开始扯淡:“皇上,小宝平时喜欢吃潲水,说不定,她去扒潲水桶里的剩菜残羹吃啦。”

  “荒唐!”

  苏祺钰怒道:“小宝一个三岁不到的娃娃,她能一个人跑去吃潲水?你平时是怎么照看她的?”

  这张嬷嬷简直离谱到家了!

  张嬷嬷故作出委屈的模样:“皇上!老奴真的没说错,小宝她精神不正常,喜欢喝潲水!”

  “啪!”

  沈若清突然起身,扇了张嬷嬷一巴掌。

  她指着张嬷嬷的鼻尖,怒目圆瞪:“是你!都是你!是你欺负小宝!”

  沈若清现在的状态就和女鬼似的。

  张嬷嬷嫌恶的骂了一句:“你个疯婆子,滚!”

  “啪!”

  张嬷嬷的另一边脸,也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苏祺钰打的。

  “皇上,您……您打 *** 什么?”

  苏祺钰:“给朕跪下!”

  张嬷嬷愣住了。

  这小皇帝说啥?让她跪下?

  难道他不懂自己是五王爷的人?

  张嬷嬷咬牙道:“皇上,您还不知道吧!老奴是五王爷的人,老奴不听您的使唤!”

  “啪!”

  苏祺钰再次甩了她一个大比兜。

  张嬷嬷恼羞成怒:“你……你敢打我,我……我这就回去告诉五王爷,让他收拾你!”

  在这整个皇宫里,谁不知道苏祺钰是个人人可欺的废物?

  更何况她还有五王爷撑腰。

  她怕个屁!

  张嬷嬷转身想跑,苏祺钰一个箭步冲上前,踹了她一个 *** 墩儿。

  “哎哟!”

  张嬷嬷摔了个狗吃翔。

  这宫里真是翻了天了,真当她这个皇帝是点赞按钮,人人都能踩一脚吗?

  “皇上!”

  那个年轻御厨跑了过来,他怀里还抱着小娃娃。

  “皇上,小公主在这里。”

  苏祺钰看着御厨手里那个脏兮兮的孩子,心头一颤。

  乍看之下,这哪里像个孩子,简直和外面那种脏兮兮的流浪小猫咪一样,又瘦又小。

  “呜呜呜!小宝!”

  沈若清扑了上去,把小宝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苏祺钰问年轻御厨:“你是谁?怎么会抱着小宝?”

  年轻御厨跪了下来:“回禀皇上,奴才名叫杨严,是宫里的御厨。”

  “刚才奴才在御厨旁的潲水桶里捡到了小公主,小公主身上有伤,奴才……奴才擅自给小公主上了药。”

  “奴才无意冒犯小公主,只因小公主受伤严重,如不及时上药,恐怕有性命之危。”

  苏祺钰急忙吩咐元香:“你快去宣太医。”

  元香:“是!”

  “张嬷嬷,朕问你,小公主为何如此狼狈,还受了伤?”

  苏祺钰双眸似剑,盯得张嬷嬷头皮发麻。

  张嬷嬷支支吾吾:“皇上,是……是小公主脑瓜子不好使,整天自己跑去泥里打滚,她……她还喝潲水……”

  “你胡说!”

  杨严忍不住呵斥。

  张嬷嬷为人刻薄,待人苛刻,不少宫中新来的下人都受过她的虐待。

  原本这些也不管他的事,但张嬷嬷对待小公主的行为,实在可恶,简直禽兽不如!

  杨严对着苏祺钰磕了磕头。

  “皇上,奴才想替小公主说句公道话。”

  苏祺钰:“你说!”

  杨严拱手道:“张嬷嬷一直都在虐待小公主。小公主每日只能吃一餐饭,而且她吃的是拿来喂猪的猪食!”

  “今日小公主饿得发慌,跑去御膳房里想要个馒头。结果被张嬷嬷发现了,她对着小公主拳打脚踢,还把她扔进了潲水桶里!”

  “奴才看不过眼,才将小公主带回卧房上药。”

  张嬷嬷急了:“我……我呸!杨严,你是存心想跟我们五王爷对着干是不?”

  听完杨严的描述,苏祺钰胸前凝聚着一团怒火。

  沈若清紧紧抱着小宝,傻呆呆的坐在亭子里给她唱歌谣。

  小宝身上的遭遇,足以让一个当母亲的肝肠寸断。

  如果她不替沈若清出口气,就不配当这个皇帝!

  【叮!】

  【系统发布新任务。】

  【请宿主惩罚张嬷嬷!】

  【任务完成后,宿主将获得奖励!】

  “杨严,麻烦你提一桶潲水过来。”

第012章 我信你个遭老婆子坏得很

  虽然不懂皇上要潲水做什么,但他还是照做了。

  杨严把潲水放在了苏祺钰和张嬷嬷之间。

  苏祺钰绕过潲水桶,走到了张嬷嬷面前。

  她浑身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压迫力,张嬷嬷有些发憷。

  “皇上……你……你要干什么?我……我可是五王爷的人,你没资格惩罚我……”

  没等张嬷嬷反应过来,苏祺钰直接提起了她的衣领。

  前世,苏祺钰是警察,学过各种格斗术。这一世,系统奖励了她武力值,轻轻松松就能拎起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嬷嬷。

  二话不说,苏祺钰把张嬷嬷的脑袋按进了潲水桶里。

  张嬷嬷扑腾着双手,拼了命的挣扎。

  任她如何挣扎,都是徒劳,苏祺钰将她按得死死的,只要她不松手,张嬷嬷就没法起来。

  “呜!呜!”

  张嬷嬷正想对苏祺钰破口大骂,然而她一张嘴,潲水全都咕噜咕噜的灌进了她的嘴里。

  一些御厨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也纷纷出来围观。

  见到此景,大伙儿目瞪口呆,有人惊叹:“天呐!皇上……皇上居然把张嬷嬷的脑袋按进潲水桶里了!”

  “张嬷嬷可是五王爷府里的人,皇上这回死定了!”

  其中也有一些被张嬷嬷欺压过的下人,正拍手叫好。

  “张嬷嬷平时在宫里就喜欢狗仗欺人,皇上干得漂亮!”

  “张嬷嬷对待小公主确实太过分了,天天虐打小公主,还给她喂猪食,支持皇上替小公主报仇!”

  苏祺钰把张嬷嬷给提了起来,望着她那张满是污秽物的脸,苏祺钰哼哼两声:“你不是喜欢喂小公主吃猪食吗?朕喂你吃潲水,吃得爽吗?啊?”

  张嬷嬷龇牙咧嘴的想要骂人,但还没等她起来喘两口气,又被苏祺钰给按了回去。

  前方,御花园的赏花亭内,站着一群人。

  凤无赦和容隐兄弟一行人如看戏一般,正静静的欣赏着对面的一切。

  容烈难以置信的搓了搓眼睛:“我没眼花吧?皇上在干什么呢?”

  容隐:“他在请张嬷嬷吃潲水啊!”

  凤无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一抹明黄色身影。

  这个小东西,有点意思。

  看来,他以前的懦弱,多半是装的。

  容烈:“那张嬷嬷是五王爷的人,以前皇上见到五王爷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估计皇上会被五王爷整得很惨。”

  “王爷,我们要不要上前制止?”

  容烈想要上前制止也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为了他家主子。

  到时候五王爷找皇上的茬,还不是得麻烦他家主子帮收拾烂摊子?

  风无赦把玩着指间的翡翠指环,轻笑道:“不用。”

  “咱们看戏就好。”

  容烈倒是忘了,他家主子就爱看苏家兄弟自相残杀。

  张嬷嬷被折腾得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此时御医也带走了小公主和沈若清。

  元香小声在苏祺钰耳边说道:“皇上,这个张嬷嬷是五王爷的乳娘。她在五王爷府,还是挺有地位的,要不……”

  本来元香想说,要不还是算了吧。但一想到被打得不成样子的小公主,她又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小公主骨瘦如柴,被这么一虐待,命都快丢了。

  元香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怎么能替这种恶毒刁妇说话呢!

  元香态度一转,对着苏祺钰竖起了大拇指,鼓起勇气夸赞道:“皇上,您好样的!张嬷嬷经常欺压新来的奴才,皇上,您一定要替大家出口恶气呀!”

  元香的话说到大伙儿的心坎里去了,人群中,有人给苏祺钰助威呐喊:“皇上,继续呀,不要停!张嬷嬷就是欠打!”

  闻言,张嬷嬷气得跳了起来。

  “我去你们这些兔崽子!老娘撕烂你们的嘴!老娘是五王爷的乳娘,明个儿老娘就让五王爷派人来收拾你们!我呸!”

  苏祺钰对准张嬷嬷的肚子就是一脚。

  “哎哟!”

  张嬷嬷再一次被踹倒在地。

  苏祺钰:“真是死性不改。来人!仗责张嬷嬷二十大板!”

  “好嘞!”

  人群中,那些被张嬷嬷虐待过的下人们都自发去拿凳子和木棍。

  张嬷嬷被人架起来按在了长凳上。

  她害怕的大喊:“你……你们干什么?!你们要是敢冒犯我,我让五王爷抄你们的家!”

  “啪!”

  苏祺钰朝着她的脸甩了一巴掌,怒斥:“放肆!朕才是皇上!你家五王爷算个屁!”

  !!!

  此言,再一次惊呆了众人。

   *** !

  皇上竟敢骂五王爷是屁!

  凤无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个苏祺钰,当真是苏祺钰?

  张嬷嬷恶狠狠的瞪着苏祺钰,那愤怒的眼神仿佛都能溅出火花。

  苏祺钰一声令下:“开打!”

  两个被张嬷嬷欺压过的下人,分别手持木棍,一棍子一棍子砸了下去,毫不手下留情,就像张嬷嬷打他们时的那样。

  “哎哟!哎哟!”

  “我要让五王爷抄你们的家!”

  张嬷嬷从嚣张至极,到骂骂咧咧,再到苦苦哀求,这一整个过程,只用了一分钟……

  “皇上!皇上!老奴错了!老奴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打了!”

  杨严给苏祺钰搬来了一张凳子,元香给她泡了一杯茶。

  苏祺钰坐在凳子上,悠哉悠哉的抿了一口茶水。

  她幽幽的问了一句:“这一国之君,是朕还是你家五王爷?”

  张嬷嬷:“当然是……当然是皇上您了!哎哟好痛!”

  苏祺钰:“那……是朕长得帅,还是你家五王爷长得帅?”

  张嬷嬷被打出了痛苦面具:“当然是……皇上您帅了!”

  “皇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朝中没人能与皇上媲美!”

  张嬷嬷一个劲的夸赞苏祺钰,就是希望把她哄开心了,能减免自己的惩罚。

  就在元香担心苏祺钰会被张嬷嬷的甜言蜜语迷惑的时候……

  苏祺钰呵呵:“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婆子坏得很!”

  “来人呐,再加十棍!”

  张嬷嬷要崩溃了:“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老奴的错了,老奴真的错了!”

  苏祺钰:“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就心甘情愿的受罚!”

  凤无赦玩味道:“这小皇帝,倒是变得有趣了。”

  十棍结束后,张嬷嬷痛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老命都丢了半条。

  苏祺钰吩咐道:“来人呐,把张嬷嬷丢回五王府门口!”

  “是!”

  张嬷嬷被带走后,那些曾经被张嬷嬷虐待过的奴才们都朝苏祺钰跪了下来。

  “多谢皇上为奴才们报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叮!】

  【宿主完成“惩罚张嬷嬷”的任务。】

  【获得威望值+6。】

  【奖励宿主获得武力值+10,恭喜宿主解锁“轻功”!】

  我擦!轻功!

  顷刻之间,苏祺钰感觉到一股热流正凝聚在丹田之处。

  很快!这股热流便蔓延四肢百骸!

  苏祺钰忽觉一身轻松,连脚步都变得轻盈了!

  望着跪在地上的这些奴才,她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都起来吧!日后谁敢欺负你们,告诉朕!朕罩着你们!”

  奴才们感激涕零:“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啪!啪!啪!”

  苏祺钰身后,传来掌声。

  此时,她身边的所有奴仆,全都朝她身后的方向跪了下来。

  “奴才(奴婢),见过摄政王殿下!”

第013章 来做朕的老婆吖

  看到这一幕,苏祺钰酸了。

  淦!她这个皇帝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凭什么摄政王能享受!

  苏祺钰气呼呼的转过头。

  就这么一瞬间,她惊呆了。

  凤无赦一席墨色锦衣华服,模样俊美至极。

  原主记忆中的凤无赦确实帅,但她没想到,凤无赦生得这么帅!

  各种形容俊男的词汇在苏祺钰的脑海里闪过,那些俗气的词语无法准确描绘出凤无赦的俊朗。

  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凝聚成一句发自肺腑的感叹!

  “ *** !好几把帅!”

  凤无赦眼神一黯。

  这小皇帝,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扫了一眼朝他跪拜的奴仆们,一声令下:“都退下吧。”

  “是!”

  此时,苏祺钰还在对着凤无赦猥琐的犯花痴。

  凤无赦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容隐清了清嗓子,提醒苏祺钰矜持一点,不要老盯着他们家主子看。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苏祺钰的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

  容隐再一次用力咳了几声。

  苏祺钰终于注意到了他。

  “容隐,你卡痰啊?”

  容隐:“……”

  “皇上,注意一下您的眼神。”

  容隐实在是不想说得太直白,您那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苏祺钰尴尬的搓了搓鼻子。

  “咳咳,你们找 *** 嘛?”

  凤无赦饶有兴致的盯着她:“为何不想纳妃?”

  苏祺钰嘴角一扯:“朕心系边疆旱情,哪有心情行男女之乐?”

  凤无赦:“说人话!”

  苏祺钰:“……”

  靠!我说的不是人话吗?

  凤无赦明白,苏祺钰绝对不可能因为边疆旱灾而拒绝纳妃。

  “这结婚呢,得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朝中那些大臣的女儿,我见都没见过,你让我跟她们结婚?这不是扯淡嘛!”

  这倒是实话,而且苏祺钰也不可能和女人结婚啊!

  结婚了也造不出孩子啊!

  凤无赦嘴角一扬,他笑起来的模样相当邪魅,足以风靡万千少女!

  只不过……

  他这一笑,让苏祺钰突然有了背脊发凉的感觉……

  蓦地!苏祺钰眼前一道影子掠过!

  电光火石之间,凤无赦紧紧擒住了她的脖子!

  等苏祺钰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脸已近在咫尺!

  脖子上的紧绷感越来越强烈,苏祺钰皱紧了眉头。

  凤无赦很高,估摸有一米八五,苏祺钰比他矮了整整二十公分。

  此刻,她正辛苦的垫着脚,浑身的支撑力,仅在凤无赦掐着她脖子的手上!

  她快要窒息了!

  “放手……咳咳……放手!”

  凤无赦的脸上依然挂着俊美无比的邪魅笑容。

  他轻声道:“苏祺钰,休想在本王面前玩任何把戏。你的小命,掌握在本王的手中。”

  “你若听话,本王护你周全。你若不识好歹……”

  凤无赦的拇指摩挲着苏祺钰的脸颊。

  锋利的指甲轻轻一划,划断了她脸颊边的一缕碎发。

  苏祺钰盯着那缕断掉的碎发,不由瞪大了眼。

  凤无赦的武功,极高!

  他在警告自己,不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否则,就如这缕碎发一般……

  “你若不识好歹,就如这缕碎发一般,身首分离,死无全尸。”

  凤无赦的口吻虽轻,却蕴藏着令人无法反抗的强势。

  “告诉本王,你到底纳不纳妃?”

  宫中的两枚棋子,沈若清和柳娉婷,全都是无用之人,她们迟早都要滚出皇宫。

  本来凤无赦不打算再给她安排妃子,可如今的苏祺钰不知为何性情突变,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好掌控。

  想要完全掌控现在的苏祺钰,他就要给她安排更有力的“贤内助”。

  苏祺钰死死盯着凤无赦那双绝美的眸子。

  这个男人,披着一张俊美无比的皮囊,内里却无比的危险狠毒。

  凤无赦掌控着她的命脉,想要在朝中安稳的活下去,就暂时不能忤逆他!

  “纳……纳……”

  苏祺钰艰难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她真的要窒息了!

   *** !你放手啊!

  苏祺钰不停地拍打着他的手。

  她闷哼一声,一股热气喷洒在了凤无赦的脸上。

  两人距离过近,温暖的热气拂过他刚毅的面庞。

  刹那间,凤无赦的脑海中竟想到了“吐气若兰”这四个字。

  他毫无征兆的松开手,推开了苏祺钰。

  苏祺钰往后退了几步,一 *** 摔在了花盆里。

  “咳咳咳……”

  她狼狈的爬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玛德!这男人简直是个暴力狂!

  我呸!

  苏祺钰拍了拍 *** ,瞪了凤无赦一眼。

  “凤无赦,你让我纳妃,不就是为了想要完全掌控我嘛?”

  “你想要掌控我,那还不简单嘛?我这有个法子,你要不要试试?”

  凤无赦沉声道:“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苏祺钰急忙摇手:“不不不,我不想玩什么把戏。”

  “就是……”

  苏祺钰突然扬高了几个调,大声说:“就是……我想要你做我的老婆!这样你不就能天天盯着我了吗?哈哈哈哈……”

  调戏完凤无赦后,苏祺钰拔腿就跑。

  她其实没什么想法,就是想恶心一下他。

  容烈和容隐兄弟俩嘴角抽搐,心想,这小皇帝的脑袋瓜子莫不是被驴踢了,竟敢当众调戏他们摄政王?!

  “啪!”

  二人低头一看,凤无赦的双手背在身后,他手上翡翠指环都被他用内力给震碎了!

  完了完了,他家主子被皇上激怒了!

  凤无赦铁青着脸盯着苏祺钰逃跑的背影,冷冷道:“走。”

  ……

  苏祺钰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见身后没有人追上来,她才松一口气。

  她拍了拍胸脯,歇了一下:“幸好幸好,没有追上来。”

  她并没有回清心苑,而是去了明月宫。

  容隐的办事效率很快,明月宫内的杂物垃圾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有一个新来的丫鬟正在院子里扫地。

  见到苏祺钰,丫鬟给她行了礼:“奴婢参见皇上。”

  苏祺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丫鬟:“奴婢名唤小翠。”

  苏祺钰:“以后就麻烦你伺候淑妃娘娘了。”

  丫鬟急忙说道:“伺候娘娘是奴婢的荣幸。”

  “好,你忙你的吧。”

  苏祺钰走进了卧房,元香和南嬷嬷也在。

  南嬷嬷见明月宫里也没个伺候的,所以想和元香过来看看,希望能帮点忙。

  “皇上,您来了。淑妃娘娘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就是小宝……”

  御医正在帮小宝包扎伤口。

  刚才,南嬷嬷和元香伺候沈若清梳洗过,让她换上了新衣裳。

  现在的沈若清看起来干净多了,她算不上绝美,只能算清秀。

  她的脸没什么血色,肌肤苍白不堪,这不是健康的白,而是长期的营养不良所致。

  苏祺钰记得,沈若清只比自己年长两岁,长期的精神折磨让她的面色多了几分沧桑,面相也比同龄人成熟一些。

  沈若清坐在床边呆滞的看着小宝。

  苏祺钰急忙问:“小宝怎么样了?”

  御医起身道:“回皇上,小公主伤势严重,而且长期营养不良,恐怕……”

如侵立删《女扮男装后我被摄政王盯上了》

哭 丧③


大脚奶奶手指夹着香烟,走出屋子。正午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照在她的鞋子上,照在她的裤子上,照在她的褂子上,然后照着她的眼睛。她有些眼花,手遮额头,走进厂棚。高大宽敞的厂棚里摆满桌凳,水泥场地上撒落踩脏的烟头、纸屑、瓜子壳、芦苇裤叶。王大奶奶的几个姐姐、妹妹围坐在一张圆桌旁精心地用一张张闪耀黄金颜色的锡箔纸折叠元宝,用花花绿绿的彩纸在芦苇搭的骨架上糊死者出殡的轿子。大脚奶奶认得她们,向她们走来。王大奶奶的一个姐姐叫了大脚奶奶一声,拉出一张塑料方凳给她坐。她把凳子往桌旁挪了挪,紧挨她们坐下,拿起桌上锡箔纸,帮她们折金元宝。大脚奶奶说,王大奶奶的斋做得不小。她们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说她们的妹妹有儿有女,儿孙满堂,走了福气,好福气。她们笑了。大脚奶奶跟着笑起来。大脚奶奶吸了一口烟留在喉咙里,然后吐出来,辛辣的烟雾飘浮在她苦涩的脸上。

临近中午,前来吊纸的亲友差不多到齐,准备开饭。两个既黑又粗的家宴服务员忙碌地整理桌凳,铺上一次性白色塑料桌布,摆放碗碟筷子。系黄围裙的厨师开始烧菜,他的围裙上印着某种味精或鸡精的广告。他把他胳膊上油渍麻花的套袖往胳膊肘紧了紧,打开炉门,炉子里暗红的块煤重新旺起来。拧开油壶盖子,往滚热的铁锅里倾倒,然后握长柄铁勺舀入切碎的葱、姜、干辣椒,嗞的一声,又大又深的锅里升腾一股青烟,挥动长勺不停翻炒。空气里弥漫香辣的味道,灼热的油烟把厨师的脸熏得通红。他抓起炉子一侧案桌上的一块湿毛巾,擦擦热烘烘的脸,将毛巾搭在肩上。端起一只泡了半杯茶叶和茶水一个颜色的大茶杯,旋开盖子,咕嘟一声,喝了一大口,又喝了一大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靠近煤炉一端的饭桌和凳子上灰黑地落了一层煤灰。

亲友陆续入席,找到凳子,坐好了。他们虽然披戴闷热的丧服,并不影响他们大声说说笑笑,早把堂屋里的王大奶奶丢在脑后了。大脚奶奶起身掸掸衣服准备回家。王大奶奶的大儿子在安排席位,他一把拉住大脚奶奶的胳膊,留她吃饭。她没有坐,没有。她说,不吃了,回去。回去吃,家里还有人在等。她说,走了。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走了。

大脚奶奶穿过人声嘈杂的厂棚,经过陈唢呐、蔡三爹爹的桌子时,和他们点点头,做了个走的手势,她说她先走了。刘四一只手摸住口袋里的烟盒。他想,他很想给大脚奶奶一根烟。她却没有停留,刘四和那女的一直默默注视她,注视她走出厂棚,注视她走进阳光,注视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一个苦命的女人。

家宴服务员把热腾腾的菜一碗接一碗端上桌子,然后从碗里拔出她们油乎乎的大拇指。刘四与陈唢呐、蔡三爹爹等同坐一桌,酒瓶在他们手里传来传去。刘四和他们一样喝白酒,他带来的那女的杯子里是饮料,一串串冒着汽泡。刘四用他的腿子碰一下那女的,那女的不看他,跟着他一起站起来敬陈唢呐的酒。他们谨慎地捧起软塌塌的一次性塑料杯,弯着腰,把酒杯伸到陈唢呐跟前。他们对他说感谢他对他们的照顾,他随意,他们干杯。陈唢呐果真随意喝了一小口,刘四和那女的喝干杯子。陈唢呐拿起桌上粗劣的餐巾纸,擦擦油光光的嘴,站起来,用一只脚把他的凳子往后挪了挪,回敬他们的酒。刘四身旁那女的说她不会喝白酒,以饮料代酒,把手掌盖住她的杯口。陈唢呐不同意,他说喝白酒,都喝白酒。女的皱皱眉头。刘四伸手到桌下放在女的大腿上,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他说陈大师敬酒,不能喝饮料,要喝白酒。他端起女的杯子,干了轻浮的雪碧,把自己杯里的白酒倒了一点给她。陈唢呐跟他们碰了碰酒杯,自己喝了一大口。刘四举起杯子一仰,打个呼哨,把酒倒进嘴里,确切地说把酒倒进了喉咙,额头开始冒出发亮的汗珠。那女的把火团似的酒含在嘴里,眼睛一闭,咕嘟一声,一口咽了下去。辣死了。她觉得自己的脸又红又烫,像石灰窑里的石头。张开嘴不住哈气,用一只手扇着风,扇去嘴里麻辣的酒气。她来不及坐下,把目光转向厨房,等菜端上来。陈唢呐自始至终 *** 没有离开座位,桌上的人频繁地向他敬酒,他筷子都不用伸,身旁的人不停为他搛菜。他面前的盘子里、碗里堆满了菜,有鱼有肉,还有素菜,弄得他酒杯都没处摆。当谈到大脚奶奶话题时,他们都放下酒杯、筷子。

大脚奶奶年轻时当过生产队长。她曾经有过漂亮的脸蛋。曾经。她演过戏,摇过湖船。她扮演湖船娘子,双肩顶着披红挂彩的湖船轻轻荡漾,与撑湖船的艄公一唱一答,唱词多是杨柳青曲调。湖船摇到哪里,小伙子就一路追到哪里。

大脚奶奶到了自己家门口,开始掏她的口袋,掏出湿漉漉的手帕、两根折弯的香烟,接着掏出一串钥匙。她走进厨房,在水龙头下淘米洗菜,自来水冲出白亮的弧线。锅膛里的干草啪啪地燃烧着。灰白的烟柱从黑色的烟筒里往上冒,在空中一点点散开。锅里的水开了。她用火叉压住柴草,来到锅灶旁,把开水灌进一只红塑料壳暖水瓶,灌满,米倒进锅里。拉开碗橱抽屉,拿出几个鸡蛋,在碗沿敲开一个,倒进碗里,又敲开一个,一共敲了三个蛋,撒上葱、姜、味精、食盐,滴上菜油,用筷子搅动,搅匀,然后把蛋碗插入饭锅中央。她不爱热闹,不吃大荤。七十岁生日,她的叔伯侄子给她卖了煤气灶、电饭锅,一直没有用,一直躺在床下的包装盒里,盒子上厚厚地落了灰尘。她不习惯用。厨房里有土灶、铁锅。她不需要。她觉得清冷的不锈钢灶具烧出的饭菜没有土灶有烟火气,吃不出饭菜的香味。她不喜欢。

大脚奶奶把一碗白花花的米饭、一碗黄爽爽的炖蛋、一碗青菜豆腐汤端上饭桌,青菜豆腐汤里的青菜碧幽幽,豆腐白嗒嗒,一清二白。拿出碗橱里的半瓶白酒,往自己玻璃杯里斟了二两。然后给她的猫、狗碗里倒上饭菜。它们和她一样准时开饭,她吃什么,它们吃什么。庄上人吃完午饭午睡了,庄子也安静地睡了。阳光和云影在田野、道路上游荡。大脚奶奶去了一趟镇上,回来的路上遇到她的邻居,一个叫扣宝的中年女人,她问大脚奶奶去哪的同时把目光停留在大脚奶奶的腋下。大脚奶奶把左腋下报纸包裹的东西夹夹紧,大脚奶奶说她去了趟镇上照相馆。扣宝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大脚奶奶回到自己屋里,把镶有照片的铝合金玻璃相框一面扣下,小心地平放在她房间桌子的抽屉里,靠里那一只铜拉手发暗不经常打开的抽屉。

大脚奶奶哭丧一般上午去,如果下午去的话,就带上她的大黄狗,回来迟路上有个伴。自从他和儿子走后,她很少说话。家里没有人和她说话,她自己跟自己说话,跟她的猫说话,跟她的狗说话,其实都是她一个人跟自己说话。做梦时也说话,梦中说话也属于她睡眠的一部分。这会儿,西天一抹余晖犹如一把折扇渐渐收了起来。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狗翘起尾巴在前面带路。月亮很亮,又大又圆,是孤悬村庄上空一盏更高的路灯。银色灯光从夜空倾泻下来,把他们影子无声地投在地面上。她和狗,狗和她,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狗一边走,一边闻着路面,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有时走远了,她大声叫狗等等她,狗就等等她。月光,夜色,道路,道路上的她和狗。远处村庄隐没在黑影里,香烟在她嘴上发出暗红的火光,像远处高大风塔顶端的警示灯,一闪,一闪。

三十多年前大脚奶奶学会了抽烟。烟是三五块钱一包的劣质烟,酒是十来块钱一瓶的大麦酒。后来她感到自己心跳加快,头昏眼花,村医给她量了血压,说她血压高。她听人说用罗布麻泡水喝可以降血压,到野外割回罗布麻,切碎,晒干,泡在茶缸里的罗布麻水黄不黄,绿不绿,有一股淡淡的咸味。每天喝掉几暖水瓶开水,喝得肚子发胀,不住往厕所跑。血压不见降,却把肚子喝大了。身上都有罗布麻的味道。干脆不喝了。她觉得身上疼,浑身疼,可又说不出身上哪儿疼。有时嘴淡,尝不出菜的味道,什么味道尝不出,嘴里苦,像楝树叶的汁液一样苦涩。有时她根本就不吃饭,不是忘了吃,就是不想吃。她一个人一动不动悄无声息躺在自己的床上,常常感到自己像死了一样。她尝试忘掉他,忘掉儿子,但是忘不掉,只要眼睛一合上,他和儿子就会出现在她的梦里,那么清晰,那么鲜活。她一直梦到他们,许多年里一直梦到。周围是水天相连波涛汹涌的大海,孤独、寒冷和海水一样包围着她。她一人漂浮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看到他和儿子驾驶的木船随海浪上下起伏,海上没有其他船只。她挥手冲他们大声叫喊,看不到他们的脸。他们背朝她。他们没听见。他们的船远了,凝成一个黑点,渐渐消失。尤其到了晚上,孤独,害怕,像蛇一般缠上来。没有谁知道她有多么孤独,没有谁知道她有多么害怕,没有。除非有一天,她真正闭上眼睛,一口气不来,才会忘掉一切,忘掉孤独,忘掉害怕,忘掉他们,忘掉自己。

大脚奶奶不喜欢晚上出门,她说,不喜欢。在家吃了晚饭,喂完猫、狗,关上鸡窝门,洗过脸、脚,回到堂屋,插紧大门,合上窗帘,屋子里黑下来,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了。开灯,铺被子,把衣服脱下挂在床边椅背上。猫跳上了床。她靠住床背,拉上被子,伸手到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够来打火机、遥控器,打开电视柜上的电视机,电视机正对她的床头。她每个夜晚几乎都是在电视机前度过的。她习惯半躺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有时看看睡着了,睁开眼,电视还开着,屏幕的荧光在墙上闪烁,也不知几点了。呼噜呼噜睡得香甜的猫蜷缩在脚头被子上。那些东西,屋梁上那些东西的黑影又出现了,传来熟悉而亲切的响声。嬉闹。追逐。打斗。是兴高采烈。她每晚盯住那个地方,希望听到这种响声,期待着这种响声。她习惯了黑暗幽静中匍匐的古怪的声音,这种古怪的声音让她心安,伴她入眠。

漫漫长夜揭去了黑暗的面纱,露出清新、光亮的面孔。这是葫芦湾无数个太阳升起的早晨之一。大脚奶奶双手撑拐,站在她的堂屋门口,目光越过树顶,能看到远处阳光下高大的风塔,风塔叶片像巨鸟的翅膀在悠悠转动。眼前的灰白色水泥路和青灰屋顶反射耀眼的光亮。河面送来温润的气息。她的脸朝着门口那条水泥路。她默默注视着屋前的水泥路,注视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男人。女人。小孩。行人说说笑笑,匆匆而过。注视着水泥路上的来来往往的车子。自行车。电瓶车。小汽车。车子鸣放喇叭,疾驰而过。家前屋后的银杏树、水杉树的老叶扑簌簌掉落。村里和她差不多大的老人相继在她前面走了,都走了,扳指头一个个数得过来。王大奶奶走后,她是村里年纪更大的老人。她知道有一天她也将老去,这是恐怖和不可避免的事实。心中飘过一丝焦虑和恐惧,这种焦虑和恐惧在一天天增加。人老如同墙脚的一堆垃圾,随时被打扫出屋子。每次哭丧回来,她担心将要来临的夜晚,担心脱下鞋上了床,第二天早上会醒不来。真正醒不来倒好了,以后的事她不再担心,什么事她不再担心,她已无法担心。

大脚奶奶哭丧一直哭到她去世的前一年为止。

刘四和黑女子最后一次见到大脚奶奶是在葫芦湾一个做丧的人家。大脚奶奶的背已驼,挺不直了,再也挺不直了。她仍旧穿得滑滑的的。浓密的白发,一丝不乱,眼睛浑浊灰暗,脸上布满皱纹,像凹凸不平的莴苣叶面。她老了,她很老了,她确实很老了。刘四扔掉手中剩下的香烟,大步走到她跟前,亲热地一口一个大脚奶奶地叫她。刘四掏出一包带体温的中华烟盒,抖出一根烟,把过滤嘴一端指向她,请她抽烟,她摆摆手,她说她不抽烟。

这是好烟,这烟贵哩。大脚奶奶说。她双手撑住拐,望着刘四手里的烟盒。我不抽烟,不抽了,咳,戒了,刚戒。

大脚奶奶抬起右手被烟熏黄的两个手指头,闻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我忘了带烟,她说。她把手探进兜里,做出掏烟的样子。

我有烟,我们有好长时间看不到您了,刘四说。

老了,没用了,不哭了。没眼泪了,哭不动了。大脚奶奶从兜里掏出那块洗得发白的蓝布方格手帕,抖开,仔细擦了擦干涩的眼睛。她说这话时有些疲惫、虚弱。她用她没有神采的眼睛盯着刘四和那女的,觉得他们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名字到了嘴边却想不起来,她实在想不起来了。

我是刘四,刘四自我介绍,唱道情的刘四。刘四对大脚奶奶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女子,搂住她的腰,她的脸微微一红,刻意挪开一点。我们一起唱道情的,我们见过您,他说。那女子礼貌地冲大脚奶奶咧嘴笑笑,点点头。大脚奶奶定了定神,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他们,浑浊的眼睛里闪动一丝光亮,嘴角浮出笑意。她一点一点地想,终于想起来了,她把腰直了直,挥舞手中的拐,往西一指,她说她几年前在王大奶奶家里好像见过他们。

年老的大脚奶奶拄着拐捣捣戳戳一步一步地走了,踩着她的脚步慢腾腾安稳稳地走了。这之后没多久,刘四和黑女子就没有见过大脚奶奶,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人们不可能看到身穿大衭布褂受人尊敬的大脚奶奶了,再也不可能看到她哭丧了。

短编小说末完待续》

(刊发延安文学)

作者江苏盐城张汉林

标签: 青菜 豆腐 小说 汤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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